眼前的“南宫逸尘”嗫嚅道:“你说什么呢?谁不是南宫逸尘了?”
沅天洛不想再和他废话,一针见血地说:“南宫逸尘在我面前从不会这样唯唯诺诺。”
话音刚落,百里奚和的唠叨声就从外面传来进来:“我就说嘛,找人假扮这一招儿根本就行不通,他们两个太熟了,沅天洛又那么聪明,能骗过她才怪。”
在他身后紧跟着的,是袁瑛璟,低着头,不说话。照理说,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就是欺君,往小了说也就是个玩笑。袁瑛璟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沅天洛会作何反应。
看见这二人,沅天洛的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没有说责怪,也没有说饶恕,只问了一句话:“南宫逸尘呢?”
百里奚和和袁瑛璟对望了一眼,眼神中有些不安。
“说实话,若是再骗我,我不敢保证后果。”帝王之怒,非是寻常人可以承受的。
“人找到了,但他执意去天山。”无奈,百里奚和只好如实相告。
沅天洛急了:“为什么?”话未说完,她自己已经意识到了原因。南宫逸尘执意如此,大抵是因为这件事事关她的生死,有那么一丝希望,他便不忍放弃吧,哪怕是,要付出他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是,她又如何能看着他身陷险境?
正在这时,内侍来报:“云青城将军有要事禀报。”
沅天洛顿了顿,道:“宣!”
不多时,云青城跟在内侍的身后走了进来,到了沅天洛面前便躬身下拜,道:“老臣见过陛下。”
“老将军客气了,不知老将军今日来此,有何事?”
云青城起身,道:“回陛下,我月彻与南越接壤的地方,近日来多有异动,多了很多的兵马,不知南越是不是有意进犯。”
“什么!南楚衡该不会是想吞并月彻吧?”百里奚和惊讶地叫了起来。
听到云青城的话,不知怎的,沅天洛突然想起相认的那日,南楚衡一直引导着她叫“爹爹”时柔和的眉目,她心里,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南楚衡不会对她不利。只是眼下,又是为什么呢?
沉思了片刻后,沅天洛说道:“这样,将附近的兵力也往此处调派一些。若南越真有意进犯,我们也不可软弱。只是,敌不动,我不动,只要南越无意进犯,我方也不可有任何越规之举。”
云青城拱了拱手,道:“自然,此事老臣亲自去盯着,必不会出错。”
“有劳将军了。”
尔后,云青城辞别沅天洛,自回府中收拾行囊,即刻前往边境。
而留在原地的沅天洛,额头皱得更紧了。原本,她打算亲自去找南宫逸尘回来,可是眼下确实不能了。边境有异,若她再不坐镇京都,被有心之人利用,月彻危矣。她的身后,还有偌大的月彻,注定了她不可以任性而为。
她微微抬眸,走到桌案边坐下,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她的左手紧握着右手的手腕,每写一笔似乎都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写了两个字额头上就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儿。原本轻松平常的事,到了此刻竟是如此的费力。可见这副身体的主人,已经虚弱到了什么程度。
百里奚和看着她写字的这股认真劲儿,道:“我来替你写。”
“不。”沅天洛出言拒绝,“他认得我的字。”说完,仍是用力地下笔,一笔一划,笔力遒劲。
“那你也不用这么费力气啊。”
“若我用笔虚浮,会被他看出破绽。”沅天洛坚持着写完。看到纸上最终的内容,百里奚和总算是明白了沅天洛写这几个字如此费力的原因。
那纸上写的是:“南楚衡已送来解药,我已无恙。边境有异,卿速归。”既是毒已解,落笔自然是要刚劲。若不然,终归是个破绽。若是被南宫逸尘看了出来,必不会回来。
待墨迹干了,沅天洛将纸折好,封进信封,递给百里奚和,道:“找人快送到他手上,务必要在他进天山之前让他看到这封信。记得,要快!”
百里奚和接过,自是不敢怠慢。
沅天洛颓然地倒在椅子里,像是被掏空了全身的力气。袁瑛璟慌忙上前,道:“来,我扶你到床上躺着。”
沅天洛虚弱地摇摇头,道:“不用。袁姨,你把地图拿来给我瞧瞧。”
袁瑛璟知道她决定的事情向来不肯改变,也就没有坚持,转身去寻了地图来铺在桌子上。
沅天洛凑上前,看着和南越接壤的地方,月城。而月城向东五十里,便是东越的国境。沅天洛的手在东越的版图上摩挲着,额头越皱越紧,久久不言。最后,袁瑛璟看她实在是疲累了,扶她到了床上。身子刚挨到床,人又昏睡过去。
上天为何如此残忍,对沅皇是这样,对沅天洛竟也毫不留情。袁瑛璟忍不住跑到外面,失声痛哭。
如此,又过了五日,边境并未传来什么消息。而沅天洛写给南宫逸尘的信也过去了五日,南宫逸尘却是迟迟没有回来。沅天洛的虚弱,一日胜过一日。
这一天,阳光和暖。袁瑛璟将沅天洛扶到外面,晒晒太阳。沅天洛微阖双目,闭目养神。就在这时,她听见一阵粗重的脚步声,那是南宫逸尘走路的声音,沉实有力。转瞬,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几日来,她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错觉,她听见他的脚步声,看到他微笑着走来,面带笑意。可每次当她睁开眼睛,只看到眼前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这一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