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儿呢?”顾予茗挑起一对琉璃耳环,不经意地问。
“景儿姐姐,”新儿听了予夫人的话,脸上的紧张没有褪去半分。
“啪”的一声,另一个茶杯也被她失手打落。
顾予茗皱了皱眉头,拿出了一个夫人应有的威严。
“你下去吧,去把景儿找来,让她好好教教你规矩。”
看着新儿慌忙地徒手去捡地上的茶杯碎片,她叹了一口气,连忙制止了她:“新儿,若是心里有什么不爽,说出来就好了。”
“去把景儿找来,我真的找她有事。”奇怪,今天的头发似乎异常的不顺。她想起昨天晚上他一直在问着自己的那本《鬼谷子》,那本书是景儿拿给她的,或许是不小心漏掉了什么也不一定。
“小姐,”茉茶推着门,喘着粗气,新儿一看见茉茶,便像看见了救星似的,脸上的泪再也控制不住,拽着她的衣袖便开始啜泣起来。
“出什么事了。”顾予茗已经起身重新从柜子上拿下了那本书,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
茉茶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本是来找景儿,想问问昨天的情况,却看见少帅也在房间里,衣衫不整,只想着要赶快来告诉小姐,可是等到真正跑到的时候,却又是怎么也不肯说了。
“新儿,你说。”她不耐烦起来。
“景儿姐姐在房里。”新儿吞吞吐吐着。
“在房里?”顾予茗想着,突然又想到平时都是景儿帮她洗漱,“莫不是又发癔症了?”
她有些焦急,因为自从那以后,景儿变得就像是另外一个人了。
“不是,”茉茶摇摇头。
顾予茗意味深长地盯着茉茶,茉茶却只是和她交换了一个悲伤的眼神。
她想起昨天晚上景儿固执又坚决,带着命令的口吻,不寒而栗:“少帅在哪里?”
茉茶和新儿像是被电击一样,面面相觑,不敢回话。
顾予茗闭了闭眼睛。
“我自己去看。”
迎头却撞上盛旻双。
“给大夫人请安。”顾予茗有些敷衍,连头发上的珠花掉了也没在意。
“阿茗,”盛旻双转身拦住了她,“别去。”
“盛姐姐别担心,”她有些气短,“景儿姑娘病了,我只是去看看她。”
盛旻双痛心地拥住了她,她都说了这么久,他不值得不值得。
她没想到,他真的不值得。
“你干嘛,”印象中盛旻双从没这样紧紧地拥着她,这样的反常,她期盼已久的亲密,却让她莫名的讨厌,“我不过就是去找个丫鬟,你也舍不得吗?”
“阿茗,盛姐姐答应你,”盛旻双明显能够感觉到拥着的姑娘在轻轻地颤抖,“我不会放过他的。”
顾予茗只是摇了摇头,像是不肯相信,仍然坚持的说:“我去瞧瞧就回来。”
“阿茗,”盛旻双满是心疼地摸着她黑亮的头发,桐仪出事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风光旖旎,万里无云。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怀中的女孩却是终于忍不住了。盛旻双怎么也没想到,同样的事情,居然还会毫不稀奇地在少帅府发生第二遍。
“我说过的,我会保你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配这么好的姑娘为他流一滴泪。
姐姐会保你,一生一世。
“你在胡说什么呢!”凤眼泛起朦胧的水光,顾予茗只是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她在胡说什么呢?顾予茗想,什么叫‘别去’,什么叫‘不会放过他’,什么叫‘会保我一生一世’?
“盛姐姐你告诉我,是,还是不是?”顾予茗的问句很笼统,盛旻双却懂了。懂了,就更说不出一个字。
“他们,有还是没有?”她将盛旻双的肩扳得生疼。
盛旻双点头的那瞬间,顾予茗失了感官,混沌中,她仿佛梦见有个全然陌生的人在向她招手。
东平的天,亮了。
竹青阁的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