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获得一个女子的芳心,最容易的就是在她困厄之时,伸出援手。
那关键时刻的一拉一扶,让重情的女子多年之后都会念念不忘,即便对方是一个浪子,最终还负了她,女子到死都还是念着对方的好。
朱安世深谙此道。
眼下可不就是东闾娘子难过哀戚的时候么?
真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他这一个月的煎熬。
东闾娘子转过身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义兄,没有什么事,只是风吹了沙子,迷了眼。”
这般的强颜欢笑,让朱安世内心躁动。
他真想伸出手去,将东闾娘子脸上的泪痕拭去,可是在讲究规矩的东闾娘子面前,朱安世一点不敢造次。
“你若是将我真的当义兄的话,就不要遮遮掩掩,我朱安世可不是那种施恩求报的小人,你我兄妹相称,朱某早已经将你当做自个的妹子,难道做兄长能够看着妹子受苦不成?”
朱安世的话掷地有声。
东闾娘子有些犹豫,愣了半响,道:“都是家事。”
“家事?”朱安世像是被烫了屁股一般,顿时不敢大声,小声询问,“可是妹妹舍不得霍娘子?”
东闾娘子点点头。
朱安世可不敢管那一对师兄妹的事,连人家正经的舅舅都不管呢,他又算哪根葱。
而且……
他也管不了啊。
可是,总不能在东闾娘子的面前示弱。
朱安世抓了抓脑壳,挤出一句话来:“义妹,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朱某没有成家,也没有儿女,并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家务事。模再怎么舍不得,总不能不让霍娘子嫁人啊。?
其实,朱安世觉得,东闾娘子过虑了。
若是对别人来说,太子府的后院可能还是龙潭虎穴,可是……
那一对师兄妹的手段,再加上皇孙的死心塌地,说不定还真能独宠呢。
当然这话,他也不敢对东闾娘子说。
若是东闾娘子觉得他不站在她那一边,生气不理他了,怎么办?
东闾娘子瞧见颍川大侠如此局促地想了话来安慰自己,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
朱安世看着这张白净清丽的脸上,还带着泪痕,那微微的笑颜神奇地让他心慌,“我……我……义妹为什么笑呢?”
他浑然不知,在东闾娘子面前,他已经比平时笨了不止一点半点。
东闾娘子这才发现自个竟然对着个外男,笑了起来,自个也吓了一跳,连忙收住了笑容。
看着那笑容消失,朱安世失落极了。
“义兄不知,我并非是不愿意女儿嫁人,就连皇孙……若是真心,女儿又一定要嫁,我……”东闾娘子说着,声音低沉。
若是到了最后,她也拗不过皇室,拗不过女儿。
只能是为女儿担心罢了。
她又能做什么呢?
朱安世沉重地吸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东闾娘子这番话,让他想到了当年默默地看着他离去的母亲,他对母亲说,他要成为天下闻名的大侠,不能就留在母亲的身边,母亲虽然难过,但是依旧默默地没有阻拦他。
想想少年时的轻狂,朱安世不由得就有些低落,那么多的少年想成为天下闻名的大侠,最终能做到的又有几人,而他的确做到了,颍川大侠,多么响亮的名头。
然而,他的母亲,却已经化作黄土,不能再为她的儿子高兴了。
“瞧我,尽说这些,让义兄也跟着难过,”东闾娘子见朱安世真心为自个的难过,不由得对他的观感又好了几分。
“没……没什么……”朱安世从缅怀中醒过神来,认真地道:“妹妹若是相信我,有什么难事尽管说。哥哥虽然未必能帮得上忙,出个主意也是可以的。毕竟妹妹是深宅妇人,哥哥在外面闯荡了这么多年,说句大话,什么样的人哥哥我没有见过呢?”
这番话到说的是实情。
东闾娘子的脸红仆仆地应下了。
两人都没有发觉,已经是哥哥妹妹的称呼着了。
虽然舍不得,朱安世还是转过身子告辞了,再呆下去,只怕东闾娘子就会觉得厌烦了。
他才走了几步,就听到东闾娘子在身后唤,“义兄,请留步。”
朱安世喜悦地笑了,并不是因为力图接近东闾娘子得逞,而是,他感觉到,东闾娘子打开心房,决定真的将他当作义兄了。
这种喜悦如此陌生,朱安世竟然有些害怕,害怕东闾娘子会将这份认同收回去。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并未说话,只是扬起了一只眉毛,等着下文。
只见,东闾娘子轻轻咬了咬下唇,像是做了莫大的决定,“义兄,请随我来。”
朱安世努力镇定了一番,点点头,“嗯”
两人进了正院,东闾娘子安排朱安世在厅堂坐下,自个进了内室,不一会取出一封信笺来给他看。
“这是绾君父亲的来信,马上快要到正旦日了,他……他要从东海郡赶回来参加五皇子封王的仪式,亲自向丞相交代东海郡的事宜,我……我……你看看就知道了。”
东闾娘子不安地用手指在案几上划着道道。
东闾正忙着按照皇孙的要求,复兴卓家,她收到了这封信,实在是不想给弟弟添乱,可又无计可施,正在偷偷泣涕,就碰上了朱安世主动要求分忧。
对这位大侠,东闾娘子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被二千石的大官追捧是一回事,敢不敢与他们为难又是另一回事。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