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大帐外进来一名近侍,往火盆里添加了一些小木块。很快的,火盆便又冒出了跳动不已的火焰,夹杂着劈哩啪啦的细响。
此时,久久奈何宜都不得的陆逊正看着那火焰出神,帐外忽然重重的一声:“报——!”让陆逊激灵一下,不禁略有些恼怒。
不过帐外进来的哨兵却是一脸的欣喜,只听他对陆逊报道:“将军,从江陵赶来的运输队终于到了!”
陆逊闻言大喜,就要站起来出帐相迎。可刚站起来一半,却又收敛了喜色,缓缓的坐了回去,沉思着自言自语道:“吕蒙与我交情一般,实在没有见我信后命运输队夜里也赶路的可能,况且夜里赶路行走不便不说,白天也不免要休息,也未必能走得更快一些。”边说边掐指计算着行程,却也大概和每天昼行夜休的速度相差不大,也算符合常理。但还是传令下去全营戒备,多点起火把,自己选百名精锐吴兵到寨门前相迎。
其实诸葛松不是不知道若是夜间前去,肯定会增加陆逊的疑心。但他还是在率兵埋伏、用突然杀出的方式全歼了吴兵的运输队后意识到了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那就是蛮兵因为总是翻山越岭,体态样貌上和吴兵有很大的不同。要是诸葛松现在手上有上千的荆州军也就罢了,换上吴军的衣服也许也能瞒过陆逊。但当这些蛮兵都换上吴军的衣甲后,诸葛松纵使远远的走开离他们足有五十步远,可还是皱了皱眉头。
无奈之下,诸葛松便只好选择在离陆逊营寨二十里的时候等到深夜,再让随自己到夷道的几十骑纷纷下马,混合一些临时硬拉来的壮丁,强凑上百人左右的汉人在前面一人打着一个火把,而后面跟着的上千押送着攻城器械的蛮兵则每十人只有一人打着火把勉强够看路的光亮所用,至于最后面跟着的八千蛮兵,则都只能摸着黑,好在大路比较平坦,并且运输队本身也行得十分缓慢,这才没有被拉开距离。
待到得吴寨前不足百步,先前被诸葛松擒获的陆逊信使在后腰被匕首顶住的威胁和诸葛松事后重赏的许诺下,不得不高声与陆逊进行应答。
陆逊在火光之下见那信使确实是自己派出的,又对去江陵见吕蒙时的一些事情说得符合常理,便不再怀疑,令人打开寨门。
待到运输队已到门口,领队之人与陆逊相距已不到五步,见那人颇为年轻,但神情却很冷漠,以为是连夜赶路不满所至。想到来日还要用此人指挥士兵组装攻城器械,陆逊便主动向前两步轻施一礼笑着说道:“劳烦深夜赶路,这下明日我便可打下宜都,传信与吕将军复命了!”
不料那人微微一笑却没有还礼,竟然答道:“何待明日,今夜在下就能请陆将军进宜都城内一观!”
陆逊错愕的表情才刚刚形成,大脑还来不及思索对方所言何意,那人却已唰的一声抽出所携佩剑,大叫一声:“杀!”
一时间“运输队”前排的上百士兵纷纷按照实现排练好的阵势拿着火把闪出空隙,而从这些黑暗空隙中出现的,是大量面露凶光的蛮族士兵!
吴寨中此时是灯火通明的!吴寨中此时是灯火通明的!
杀入吴寨中的蛮兵此时再无黑暗中难以视物的束缚,来时因黑暗小心翼翼的压抑在霎那间立刻被释放出来!
刀光剑影,寨中的吴兵在突入其来的袭击下立刻乱作一团。而刚刚还抽剑发出命令的年轻将领,此时则笑着退进了身后的黑暗,指挥着后续的蛮兵向吴寨内的哪个方向增援。
陆逊虽然也时常习武,不过相对他脑中那可以舞动乾坤的智谋,面对首当其冲的蛮兵和早已被冲得七零八落的手下,仅仅不到烧开一壶水的时间,他已经被那些蛮兵制服。
这还是因为诸葛松事前早有明令,对吴军为首的将官只能活捉,才让陆逊好歹支撑了这么一段时间。
看到陆逊已经就擒,上百名手持火把的汉族士兵立刻大喊:“主将已擒,投降免死!主将已擒,投降免死!”本已乱作一团的吴兵一听更无战意,纷纷投降,要不是诸葛松战前承诺给这些蛮兵的赏钱抓住俘虏比砍首级更高,这些蛮兵定是不会管什么是否放下武器乱砍一通的。
待一切落定,战死的吴兵不过三百余人,其余尽皆成了俘虏。不久前还供陆逊看着火苗沉思的大帐,此时的主人已换了诸葛松。
陆逊被押上来不肯跪下,坐在主位的诸葛松一脸得意,在别人看来他只不过擒住了东吴的一名没什么名声的将领而已,但对此时的诸葛松来说,他内心得到的满足感可是和擒住东吴的大督都一样的。
打了大胜仗的沙摩柯坐在一旁同样喜形于色,先前他之所以在已知吕蒙夺取江陵的情况下同意带兵占领夷道,完全是因为之前诸葛松在其夺回王位时的出力和两人之间的姻亲关系,在思想上对能否打败吕蒙还是心存疑惑的。此时见诸葛松之前的计划一环套着一环,并且一出兵就先使陆逊的五千吴兵全军覆没,不禁信心大增,想继续跟诸葛松再打几仗,多得点诸葛松承诺的赏金。
诸葛松见陆逊一脸死灰的样子,不知怎的反而有些不忍。想到自己归根到底还占到了“未卜先知”的便宜,这次击败陆逊怎么都不能算是一场公平的较量,便也收敛了笑容,与沙摩柯一起带人压着陆逊到宜都城下叫门,他可不想今夜就在这帐篷里睡了。
宜都城中的沙娜早已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