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娘子本就是家里娇惯长大的,她小时候家里还穷的很,可自从兄长出息后,每日吃的也是肉糜,穿的是绸缎,家里的父母也是决不让她沾上家务活,那绝对是当小姐养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越发要嫁到好人家那里,可卫指挥使这样官职的是决计不会让她嫁进去的,可官府有备案的贵妾却是可以的,她都以为是囊中之物了,可没想到却被截胡了。
她鄙视的瞧了宋大娘子一眼,“你别这样得意,咱们还是等着瞧!”说罢,甩袖就走。
宋大娘子苦笑着对方冰冰道,“方姐姐别笑话,以前哪曾想去做这样的事情,如今却没法子。”
方冰冰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样一出闹得宋大娘子和方冰冰皆无谈性,便就此告辞,不过宋大娘子走后便有人又来寻方冰冰,原来是杨小娘子的母亲杨吴氏,杨吴氏比她女儿精怪多了,看着黑瘦的模样毫不起眼的样子可出口却是十分有礼。
“刚刚我那不懂事的女儿寻摸过来,我知道了把她骂了一场,你们新来的不大知道我,我最是怕跟人家吵闹的,偏生这个女儿就是这样。”
方冰冰忙说,“哪里哪里。”
杨吴氏又道,“我这个女儿年纪也大了,心思却似小女孩一样,还望您不要计较。”杨吴氏不大认同女儿给卫指挥使大人做妾,正好寻摸女儿嫁到一处殷实人家便成,这也是为什么胡氏找上杨家,杨家却不同意的,杨家好歹有儿子做亲兵,便是嫁个总旗都可以的,何必要给人做妾,杨吴氏怕坏了女儿名声,便特地过来与方冰冰说,毕竟宋大娘子不日要去卫指挥使府上,杨吴氏很不敢得罪的。
方冰冰笑道,“哪里会想这么多。”
杨吴氏见方冰冰虽然穿的棉布裙,但相貌很好,看起来比宋大娘子还好,说话行事自有自己的范儿,家里还拾掇的非常干净温馨,不由得对她心生好感。
“先前不大知道你们,你们家与展家以前认识吗?”
方冰冰道,“一起在流放的,只我们家相公和隔壁的展翔关系不错,其他人也是不大认识。”
杨吴氏似是不经意提起,“这展翔可曾婚配了?”甭管人家是不是被流放的,至少人家以前是正经的官宦人家的少爷,而且听展三奶奶那说法,展家二房的银子全都在展翔手里,再者展翔本人相貌不错,虽然才十三岁,可武力值又不低,这样有前途的孩子,杨吴氏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方冰冰摇头,“这我还不知道呢!”她心下了然,原来是为了展翔而来的。
杨吴氏又见两个孩子在旁边玩的开心,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心道你若不知道那展翔还会把亲弟弟放在你家里,不过她一向是个有心计的女人,面上故作了然的笑了笑,然后又把自家带过来的十个鸡蛋放下,这才出门子。
方冰冰一瞧倒是都齐活了,有肉有蛋还有糖,今天做菜也不用愁了,两个小的倒是混熟了,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等方冰冰一靠近,他们又乐呵呵的笑,却不再说了,方冰冰可不能让这两个小孩子闲着,便让他们过来一起去擦豆芽,豆芽还有几天就要发起来了,方冰冰很是兴奋。
耀哥儿就像是方冰冰的小尾巴,自然是快活的跟着过来,而煜哥儿则去玩他的木哨子去了,这是程杨带回来给他的,他很是珍惜。
即使是多年后展耀想起来最快活的便是在方冰冰面前。
而程姚之妻林氏则与女儿程玫又踏上牛车打算奔去镇上,程玫颇为紧张,她毕竟是个大姑娘自然在男人的事情上放不开,可是林氏却不同,她不仅有女儿更有儿子,若女儿能为儿子的前途做一点贡献而她又能享福,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林氏嘱咐,“娘不忍心你跟娘一样,住土腥子屋,吃粗粮,做家务,还有种田,我昨儿已经打听过了,都指挥使大人不过才而立之年,他父亲还是西北总督,你瞧那宋家的,嫁个卫指挥使就仿佛进宫了一样,且前头的那位还有孩子,可都指挥使大人的夫人却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这次母亲定帮你如愿。”
程玫想起都指挥使不禁脸红,难得他虽然在军中,却长的斯斯文文的,如今听了林氏的嘱咐,不由得又有几分不自在。
林氏与程玫晃荡了大半天,先去绸缎庄买了两匹布,又去首饰店买了一根梅花簪子,程玫本来长的就不差,又是世家大小姐,略微端着些架子,就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买了这些东西,林氏忍痛又买了个荷包包了五十个大子儿,然后拉着程玫到一处民户那里,门很快就开了,是个年轻妇人开的门,林氏拉着程玫给她福身,那年轻妇人虚扶一把,“哪里牢得您这样!”
林氏和程玫进去后,年轻妇人领着她们又转了个弯,这才到了老夫人的居所,这老夫人可不是真的什么老夫人,而是都指挥使大人吴贵林的奶妈妈,因为老了,便被荣养了,她如今过的也是老封君的生活,手下四五个丫头伺候着,媳妇身上穿着普通民户不能穿的松江布,听说是都指挥使大人跟奶兄捐了官。
戚老夫人正惬意的享受着小丫头帮她捶腿,又听帘子外头儿媳妇在等候,便让小丫头出去迎一迎,林氏带着程玫颇有些忐忑的进来了,不管怎么说,大家夫人如今却过来在一个奴仆面前卖笑。
程玫进来就行礼,这点戚老夫人是很满意的,她在总督家做奶娘最是看中规矩的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