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叹气,他来到了农妇的身边,默默告了罪,他打算拿掉农妇肚子里的胎儿,便用手向她的腹部摸过去,那农妇肉眼凡胎,看不到眼前正站着一位神仙,只是捂着肚子,不知道自己为何肚子发紧发疼。
雷神以为用仙力杀死一个胎儿十分容易,谁知令他意外的是,正在他动手之际,那农妇身上忽然发出一团耀眼的金光,那金光护住了农妇的身体,令雷神触及不到她的身体!
下界的凡人,怎么会有如此能耐?雷神大感讶异,连番试了几遍,仍然无法撼动农妇分毫!
雷神不明所以,却又无可奈何,最后那农妇扶着身旁的柱子站了起来,不适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她摸着肚子,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宝儿乖,你爹爹一定能平安回来的。”说完她就走到山神庙旁的草屋里去了。
原来这是个借住在山神庙的农妇,眼下世道不平,她的丈夫在东山关服役,今晚的雷暴惊醒了她,她心理七上八下,就穿戴起来进庙焚香,没成想出来就被乌鸦精的元神给冲撞了。
雷神站在门外许久,实在大惑不解,只好腾云驾雾,先回了仙界,岂料一入仙界,便见自己平时一位散仙好友赶来,那散仙见了他,焦急的道:“天君,不好了,此次下界后患无穷!”
神仙之中,不乏耳聪目明者,知道自己的事情败露,雷神也不着急,只是道:“我在人界误杀了一个凡人,事后用千年乌鸦精的妖丹为其续命,此事从权,好歹救活了性命,便是天帝要罚我,应该也不甚要紧吧。”
散仙跺了跺脚,道:“那凡人三魂七魄只剩下两魂三魄,即便被救活了,也成了个傻子,此事倒是事小,要紧的不是这一件。”
怜惜万物,庇护凡人乃是仙人的德行,既然雷神挽救了凡人的性命,那么不论这个凡人以后是疯子还是傻子,只要大体不失,其他对于神仙而言都不重要了。
“哦?难道是乌鸦精的事?”雷神挑了挑眉。
“哎!”散仙拍了拍大腿道:“就是这件,您可知道,区区一个乌鸦精不足为道,可是她却撞进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的肚子里。”
“那个农妇?”
“那不是普通的农妇,她与她丈夫乃是帝后双星下凡,如今地界正逢新旧交替,不日便会兴起兵乱,到时候朝纲不保,群雄逐鹿,百姓民不聊生,而帝星将会借此机缘青云直上,过不了几年便会一统天下,届时迎她还朝,即成一国之母,您说严重不严重!”
散仙说得清楚明白,农妇既为星宿下凡,有神明护体,难怪雷神不能伤她,雷神忽然明白了,惊道:“什么?”
“一国之母自有神明护体,遇难成祥,不知为何竟然被乌鸦精钻了空子,日后这孩子生出来,谁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一个妖怪成了凡人皇嗣,到底会引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散仙捂住眼睛,仿佛不忍见即将发生的浩劫,他捂眼而道:“您快去吧,天帝在找你呢,唉,这可怎么得了哦。”
散仙说罢,放手离去,边走边叹,雷神心中自然懊悔万分,若非自己一念之仁,早将乌鸦精劈死,事情也不会演变成这样,现在,他只好去往天庭,认罪领罚了。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雷神回到天庭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昏倒在坟地边的李宿已经被人救起,卧在家中,请了好几位大夫,俱是药石无灵。
三日之后,李宿忽然醒来,却整个人浑浑噩噩,仿佛痴傻了一般,连人都不认识了,李宿爹是多响当当的好汉,为了小儿子的病,急的乱了方寸。后有邻里说,李宿这孩子是在坟地里冲撞了鬼神,被勾走了魂魄,需要请人收惊叫魂。李宿他爹虽不信鬼神,为了儿子,只得神药两医,请了一个神婆来叫魂,却也没效。
一日,有个云游道人路过此地,正见到李宿坐在门槛上痴痴呆呆的望天,大惊之下,指着他道:“这具灵窍,怎会在此?”
李宿她娘在门里出来,拿着扫把要打那道人,那道人边躲边道:“娘子不要生气,这孩子虽然一时落难,但却是有大造化的,只不过到时候,他就不是你儿子了,他的心……他的心……”
道人胡言乱语,李宿的娘也没听清楚就将人赶走了,待到日后发生了许多事,再回想起来,若是当时问清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