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魂惧震,冥冥之中看了斩月一眼,他正全力狙杀最后那颗橙色的妖球,我后变一步脱身欲逃,傲狠手略前送疾追不放,“穿心”的尖稍分毫未离开我的脖颈,多一分入肉。
“穿心”寒凉的锋芒我是记忆犹新的,尤其是它迅捷划过皮肉的冷冽,我更是亲自体会过三十六次,而此时此刻,我的血液被这熟悉的冷峭牢牢困死,通身惴惴。
无法预知走向的刀,才是最森冷可怖的武器。
“你可以随时动手杀我。”我佯装镇定道。
“有意思……”傲狠的眸子终于定在我的眼里。
“杀人对你来说,很有意思?”
“我是说你,很有意思……”傲狠眼里的星星众光环极。
我想骂他,只觉得他已经不动声色将“穿心”往皮肉里顶进分毫,戳在我的喉管外沿,我立刻噤声。
“最开始你分明是和那个小白脸卿卿我我,生死难离,可是独孤斩月出现以后你的眼睛里就再容不下别人,即使你用那蹩脚的粗浅功夫,也要来分散我的注意力,你知道你这种拼死守护独孤斩月的眼神,这世间我还见一个人曾有过一模一样的……”
“我不知道你在胡扯什么……”我尽力保持镇定,眼睛却飘至其他方向,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三年前你在树林里对着独孤斩月的眼神,跟现在如出一辙……”傲狠顽劣地用刀尖在我喉咙上轻划半圈,我知道他手力稳健,不会肆意划烂我的脖子。
可是我的血液凝固了。
“公子真爱开玩笑……”我的指尖因为恐惧而颤抖不止,我尽量将紧捏的一拳藏匿在长袖间,脸上故作镇定道“公子且看我这水蓝色的瞳孔,也该知道我来自异域,不是此幽幽古国的臣子。我方才看那独孤公子是枚绝色帅哥,所以才一时情迷,现在公子举刀相逼,靠近一看才发现我更倾心公子的无情。”
我似露未露地朝他妩媚软笑,希求他觉得自己只是个放浪的女子,对任何男人都可以心怀爱慕。
怕他疑心,我斗胆用小指撩拨他捏住我的掌心。
他果真是石玉雕刻的男人,对于我的骚扰惘若未闻。
傲狠风轻云淡道“纵使你的眼睛不是当时的眼睛,可你眼睛里的人……却始终一只有一个。”他蓦地甩开我的手,粗糙的大掌捏住我的臀部将我推送进他铁石构筑的胸膛里。
傲狠言语风凉道“再者……你若真是位fēng_liú佳人,那当我说要你的时候,你便应该忍住不要去看独孤斩月,你爱偷窥他的小动作,与生俱来,怕是死也改不去的。”
他,真的很可怕,他居然冷眼便观察出我的死穴。
我放胆梳理他眼里寥落疏星,陡然发觉自己愚不可及,任凭谁的眼睛叫这男人看过,都会由不得便把自己出卖干净。
“小朋友,你可真是……”傲狠的眼神自我头顶至下反复扫视几轮,他的眼神不比樱祭夜温柔暧昧,硬硬直直如同他的恶劣个性一般将我的身体看得仔细通透,仿佛我身上赤裸裸未着寸缕,他可肆意欣赏。
“你可真是长得……飞快啊……”傲狠语调忽而扬抑道“还有你这把舍不得离手的小刀!”
他扶持着我臀部的大手滑至腰间弹指一播,我在他的铁臂里被迫翻转半圈,正好又回到三年前他挟持我时的那个姿势,我前他后,像两把合叠的勺子,密不可分。
他撒手一挥我的穿心,一闪银针被锋利的刀刃削作两截,这两截各自带风,从我们左右呼啸飞逝。
“那位路过的大夫,不要再随便轻举妄动,不然下次就叫我怀里的美人来接你的飞针了!”傲狠收回“穿心”,又原位放回我的脖颈处。
原来是药奴出手相助。
药奴的表情全然隐藏在纯金的面具之下,看不分明,只觉得那面具看起来森冷无比,在日渐陨落的斜阳里镀了一层红膜,金赤赤里散透着丝丝血红。
我懊悔今日不该赴约前来,看残阳渐行渐远独换晓月弯勾,竟也白白浪费了几个时辰。
“你给我放开她!”雀漓萧抚住胸口,软而无力地依在药奴身侧,他的脸色苍白如死,愈发显得小鹿般的眼睛空灵秀气,盛满隐忍与愤怒。
我莫名心疼起他来。
“小丫头,你的爱慕对象似乎变多了。”傲狠铁了心认定我就是当初的那个黄毛丫头。
“公子好啰嗦,都说了我不认识你。公子追求女孩的招数似乎也太老套了。”我抵死不认道
虽然事实胜于雄辩,但是我必须矢口否认,否则我的命运只会朝最悲惨的方向发展,或者被他要挟后,再害斩月一次,或者被斩月领回去继续充当药人,拯救他最心爱的梅姑娘。
无论害谁,我都会生不如死。
“你的自信心一直这样坚强?”傲狠冷嘲热讽道。
“那公子原来喜欢胁迫弱质女流啰?”我小心翼翼挠动“穿心”微触的地方,那里正带着死亡来临前的躁痒。
“我记得是你自己主动投怀送抱。”傲狠拿刀尖戳痛我的手,我吃痛后静如处子。
“我还以为公子武艺高超,会亲自出马。”
“我为什么要事必躬亲?手里有个人质更加确保我成功的几率,何乐不为?”
“你是qín_shòu吗?”
“应该说我比qín_shòu还要……qín_shòu。”傲狠快问快答,对自己的卑鄙行径赞赏尤佳,我真是错怪了他的厚颜无耻,他根本是不要脸的,何来的厚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