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之澄澄黄灿灿,
听妾慢颂金黄吟,
堆金五丈观山斗,
挈黄七宿做巾褠,
拈破金黄千点轻,
遍洒黄金万分明,
摇金为线忙织綪(qing)
针黄勾点绘游鳞,
剪金为叶层层辉,
缀黄添蕊段段香,
拾金裁袖拂烟痕,
缎黄拢腰沽骏才,
金交黄纵纹理成,
妾撷金丝织黄衣,
金叶不知黄月下,
君命炼就黄金甲。”
诡异的歌谣在第十层萧然哼唱,无形塔界外大约入地百米,我们此时已经深深步入最靠近地狱的位置,此处呵气成雾,点泪结冰,冷咧的有些幽森。
我调动火气运行全身,分毫不觉得寒冷,沿途一路止不住清扫白璃魄一眼,他被水澪横空包围着,随着雾影的指挥轻飘如烟,容颜虽然晰白如故,但是身体早早僵硬如尸。
寻求各种理由,也不能解脱我害死他的事实,如果这次能顺利找到异宝救了斩月,我必以死谢罪。
“到了。”雾影鬼魅不觉地提示一声道“进去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惊讶,装作被摄住魂魄的模样,否则……”
“废话,快推门!”不信这世上还有什么恐怖的事情,我没有经历过。
雾影鼻间不齿哼道“最恐怖的也不过是人心,而你的心,才……啧啧啧……”
劲风汇就,两片重门嘎吱一声,左右折开。
漫天的金气冲杀扑面,黄澄澄的光芒充斥着无形塔里每一寸角落,连犄角旮旯里亦辉煌如昼。
雾影只是一团没有皮象的灵魂,根本不怯万丈金光,他指挥着水澪飘入金光深处,我只得假闭着眼睛跟了上去。
待视力有所缓急,才开眼斗胆望去。
呃……我的视线瞬间被拧碎了,而拧碎我的,正是座座漫无边际的金山金海。
这里有一颗颗金珠,一根根金条,一块块金砖,连细碎的沙砾,亦是纯金冶炼的。
我从未见过如此多如牛毛的钱,我从未闻过成堆的金子,连味道都染着炽烈的钱香。
每一颗金子都极尽所能散射出赤果果的明亮,这片片明亮最终汇织做金色的云翳,在云波金浪里柔坐一位巨大无比的金色娇娥。
眼见她面色羞花,眉目闭月,满头乌黑的秀发用上千根金链装点得妖娆多姿,那些金链垂悬若瀑,疑似金河飞落九天。
她的上半身如绝色妖姬般丰腴圆润,脖间挂着一柄打造精巧的黄金弯刀,而下半身埋藏金上看不分明,只觉得整座金峰微微在暗处蠕动。
雾影唤她织金大人,方才塔楼里回荡的诡异歌声想必就是她所倾唱。
而此时她正专心致志地缝制某个奇异的物什,执手单握,另一手摸过一大把金子,朝嘴里放去。
本是樱桃小嘴,张开竟可撕裂至耳垂,血盆巨口里密布森白的利齿,几乎占满整个口腔。
“嘎嘣,嘎嘣,嘎嘣……嘎!”她把金子放入嘴里不断咀嚼,那些硬币拌和着唾液在口腔里融化做金液。
“咻……”待金液在嘴里完全粘稠后,她再呲牙轻吐,一道金丝如利剑般刺透她手里的东西,再如软丝般缝进,缝出,缝进,缝出……
无需多时,她手里的东西就缝制成功了,织金高高兴兴地将手工品摆在一处,又从另一处掏出新的东西。
这回我看清楚了,她手里的物品不是别的,而是折成两截的尸体,那尸体身着黑色劲装,应该是刚死的新尸,折裂处汩汩流淌的血汁淋染织金一手猩红。
她蹙眉仔细定夺后,先吐出细丝将两截尸身缝做一处,或许是嘴里的金液不够用,再吞吃两大口金条,使劲用满口的尖牙细细磨碎。
“嘎嘣,嘎嘣,嘎嘣……嘎!”
她的脸上突然变了颜色,原先的气定神闲陡然变作狂怒的表情,扭曲得令人晕眩。
“可恶,我的牙齿……好痛!!”她痛苦地将手塞进血盆大口,用手指抚慰患有牙疾的位置。
“最讨厌缝这些破破烂烂的残尸!!”牙痛引发了她的焦躁,也等不及继续缝下去,一把将缝了半截的残尸甩了过来。
我装作痴呆的模样,其实更多是被吓傻了,细密缝着金线的尸体擦身而过,溅我一身鲜血。
“主人息怒。”雾影纹丝不动道,显然习以为常。
“息怒?息怒!坏了老娘的百颗好牙还叫老娘息怒!”织金的咧咧怒吼煞是精悍天地。
声浪撼动整座无形塔,轰轰烈烈中连金山亦被推平一层。
“狗奴才,进无形塔的那几个余孽清除得如何了?”织金卷过一根粗重的金柱,将手上的血汁刮个干净。
“禀告主人,除了您刚缝裁的几具,其余的奴才很快会给您解决。”雾影人如其名,点头哈腰地对织金满是谄媚。
“切记,不要把尸体弄得太零碎,否则本大人缝起来太过劳神。”
织金仿佛才看见我,啊得惊叫道“狗奴才,你敢把女人带进我的金窟,敢快拖出去碎尸万段!!”她的咆哮决不亚于牙痛的愤慨。
“脏死了,脏死了!这些可爱的宝贝金子都被弄脏了,不能要了!!我的金子!”
织金歇斯底里地开始痛哭,杏眸幽幽处竟流淌出金色的泪水,在素白的脸颊流下两道金痕。
“织金大人,莫要苦恼,奴才今日可给大人带来了礼物。”雾影暗示我不要乱动,将卷着白璃魄的水澪乖乖递送至主人的眼前。
“本大人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