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你做死!!”不敢挪动身体,只好把愤懑发泄到语气里。
他自以为是个什么东西?
白璃魄或是尴尬,又或是意有所想,背后沉寂得有些恐怖,我心惊肉跳窃望一眼,他竟笑意如常道“你这伤口反复撕裂几次,这回切记不要生气,再扯动敷好的裂口可就不容乐观了。”
言闭,替我遮好身子,悄无声息地离开。
我伤害到他了吗?可他看起来却又不似气恼。
生气才好呢!心里突然高兴非常,盘思着若不是自己受了内外混合伤,早放火出来灼光他的二皮脸。
忍住痛苦浅睡了半个时辰,梦里的斩月如水底浮影时现时溺,肩上的股股红溪,连梦境内外都染做荒凉斑驳的血图。
斩月……斩月……斩月!!!
我的心就要被扯碎了……
蓦地睁开眼睛,月亮恰逢乌云遮蔽,屋子里黑洞洞伸手不见五指。
喝了些草药似乎身上的痛疾减缓些。顾不得擦拭额头的冷汗,摸起身上的薄被,将被面撕作一条条的宽布,咬紧牙关自胸口缠绕至背部,简易包扎结实。
套上外衫,起身摸索到门口,微拉一把门沿,竟然没有锁死,看来白璃魄并不是囚禁我的意思。
“吱……”偷偷摸摸地拉开门,偷偷摸摸地在走廊里蹒跚前行,偷偷摸摸……
一坨软肉躺在脚底,黑黢黢得根本没引起我的注意,直接把我绊个狗吃屎,直挺挺地砸到软肉上,伤口绷得紧扯,似乎又增裂了新创口。
“哎呀!”我和软肉异口同声痛道。
糟糕!!赶快捂住嘴巴,趁黑朝反方向倒爬,那软肉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只粗手精准无误地扣死我的小腿,一手弹出一线细火。
火如游龙,瞬间照明整条走廊。顶着满头发辫的硕大头颅,在灯火通明之际猛然飘入眼帘,密密麻麻的小辫子如同千万根触须软软摆动,仿佛下一秒就该将你吞如辫丛深处。
没有脸,没有脸!!只有辫子,只有辫子!!
那堆辫子的主人紧紧捉住我的腿,几乎捏碎我的腿骨。
“滚开!滚开!滚开!!”我咆哮如雷,一条腿拼命连踢带蹬,如同迫不及待地甩开粘在身上的脏东西。
那人如同人肉沙包,任打任捶毫不在乎。
“雪姑娘,雪姑娘,你误会了!”辫子堆里钻出无奈地声音。
辫子居然在说话?!
“滚开!滚开!滚开!!”再接再厉,继续拿脚踹他。
“虫姑娘,虫姑娘,有话好好说!”我雨点般的脚步几乎将他踹飞,那堆辫子的主人似乎全无气馁,依然捉住我的腿,任我踢打。
“滚开!滚开!滚开!!”
我疯了。
“斩月个混蛋小子……”被我踹了许久,那人终于受不了了,微叹口气道。
“斩月?什么斩月?斩月在哪里?”一把揪住那堆恶心的辫子,我可算停止继续攻击他。
“呃……”辫子男煞是郁闷道,“雪姑娘不认识洒家了吗?”
“你不是叫石皮?”他的辫子捉在手里果然触感黏腻,好恶心。
“哈哈哈哈,洒家是四破呀!”男子豪爽笑道,将手指拨入辫丛两边分挑,密密麻麻的辫山辫海里,露出四破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眼前的景象好比他的头被辫子吃在嘴里似的,更加恐怖。
四破,四破……石皮?
竟然是他?
“呃……大师你还是把辫子放下来顺眼点。”
四破“……”
“对了!”我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大惊失色道“大师,你既然是四破,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我,还有你怎麽和白璃魄混在一起,白璃魄既然认识你为什么从来不说?那混蛋现在去哪里了?你为什么又躺在这里?谁给你搞的如此恶心发型?还有……”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简直是匪夷所思。
四破再拨开辫子,嘿嘿干笑道“姑娘该让洒家回答哪个问题呢?”
我才觉察自己有些失礼,呵呵回笑道“不好意思啊,大师这副尊容有些刺激到我了,哈哈哈哈……”
伸手将四破的领口拍拍干净。
四破无所谓笑道“无妨无妨,那日行风婚宴后,雪姑娘不知所踪,依照种种迹象证明你应该被挟持到朱雀凤族的地界。”
“于是我们派出眼线各处搜索,果真查出你被带入丞相府,为救姑娘我们商定分头行动,而独孤斩月那混球……”
四破潇洒甩甩辫子,继续道“咳咳……独孤公子非要洒家扮作这副死样,而且强制洒家凡事不能冲动,也不能多说一句话,为了保证姑娘的安全,洒家就化身为白璃魄的随从石皮。”
“不管怎样,姑娘如今暂时脱险,白璃魄交待早早洒家在此躺下,等候姑娘趁夜潜逃时再将真像告知,现在话不多说,咱们即刻启程离开嘲歌城吧!”
语毕,拖着我要走。
我敏捷避开他的手,退后几步道“大师准备带我去哪里?”
“白公子早有安排,姑娘随我走了便是。”
“不行,斩月如今还在无极宫困着,如果不能眼睁睁看他平安出来,打死我也不会离开嘲歌城半步。”
“姑娘且放心,白璃魄自会救出独孤公子的,这点姑娘可以放心。”
四破再来捉我,我点起碎步转离他的大手,尽量避开些距离道“大师虽是好意,可是我却觉得你前言不搭后语,既然大师与独孤斩月前来救我,为什么又听命于白璃魄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