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绝心驾柷鸫巡城,我一屁股跟坐在他身后,嘴里祈求道“放放风。”
柷鸫振羽高展,乘缥缈之风一跃而起,鄙睨三千繁华落寞,若鲲九折浩然长空。
无拘无束原来这般潇洒,高高兴兴飞了一个上午,我申请到街面上逛逛,绝心断然拒绝。
告诉他只是要去取一件物品,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再不取两千两银票就拱手送人。
几番协商,绝心帮忙取东西,我在隐秘的地方看守柷鸫。
柷鸫看不见主人,自顾自的梳理羽毛,晶黄的凶眸紧紧打量我的一举一动,好吧,它才是那个看守者。
绝心从“臻澜宝苑”取货回来,脸色明显不太自然,怒哼汗丢进我怀里,径自翻上柷鸫。
我暗中哧笑,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他一个男人家怎么会懂。回去后展开特大号肚兜,嫣红的底面上绣着几朵妖娆的罂粟花,栩栩如生看起来仿若真物。
拆开内里果然垫着薄薄的棉片,各类纯度极高的中药制粉散铺其间,本来是要对付诸葛辩玑的,现在只好留下来防身用了。
几十种药粉经过特殊熬制,变作浓稠的毒液,悉心捏做几丸,再用自己的血做了几颗解药,分别藏在身上几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完成后已是黄昏,绝心突然推门进来,我条件反射举起肚兜,他的嘴角不自然地抽起,终于结结巴巴道“走……”
去哪里?看他神色凝重,赶快塞好肚兜跟在他身后,出门绝心暗下叮嘱要蹑手蹑脚,可见有特殊情况发生。
绝心拨开繁密的枝叶,血色夕阳下出现一对人马,这些人或驾驭凶残的鸟兽,或手持羽翅,浩浩荡荡朝这里冲杀而来。
难道是寻仇的仇家,绝心虽然身份成密但深居简出,不会招惹麻烦上门,若果不是寻他……
糟糕,今日叫他帮忙从“臻澜宝苑”取货,铁定是被诸葛辩玑安插的眼线发现,暴露了行踪。
我责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
绝心速看我一眼,就知道我的忧虑,他将贴身的金针羽苞塞入我手中,嘱咐道“无极宫,藏起来,等我,接你。”
只说完,绝心飞身跳上柷鸫,朝反方向招摇飞去,那浩浩荡荡杀伐而来的队伍,仿佛发现可疑的目标,迅速调整方向朝柷鸫飞离的尾随。
我静静候着他们飞远,依样学样展开羽翅,乌光蒙蒙的羽翅在血红的夕阳中分外庄重,我看看脚下的无极宫,真的这样跳下去,会不会跳偏了摔个粉身碎骨。
呃……管它的,闭上眼睛朝下跳去。
啊……心里紧张得连呼叫也被卡在喉头,眼前的景物仿佛长着翅膀,飞快地掠过眼前奔向脑后。试着调转羽翅的角度,结果气流开起恶劣的玩笑似的,将我整个人扯高又摔低,险些略过无极宫,笔直栽入浮界的断崖。
翩翩摇摇,总算绕到无极宫后侧的偏殿,位置选择的既隐蔽又安全,只是……
噗通!重重砸在偏殿的斜脊上,震得瓦片碎裂,随着我的翻滚一同坠落殿内的矮灌中。
我的胳膊!右臂被撞断了似的,巨裂的疼痛直激脑门。如此重质量的砸下来能保住命已是万幸,赶快咬牙收起金针羽苞,滚进矮灌丛里。
肯定有人听见寻声而来,只奇怪这里的草木杂乱纷呈,殿园内毫无灯光,完全没有活人的气息,应该不是常住的宫殿,会是哪里呢?
夜色此时也有些暗沉,园里静悄悄的如同死寂的池塘,除了我方才制造的巨大噪音之外,什么都是死气沉沉的。
想躲在偏僻处应该最是安全,轻松口气捏了捏右肩,“嘶……好痛……”胳膊好像被刀子砍断似的,疼得连喘气都会出虚汗。
忍一忍,绝心最晚凌晨时就会来解救我,只不过他怎么找到我呢?无极宫里是皇家重地,他凭什么混进来呢?
院门之外本是寂静无音,突然由远出传来一线轻飘飘的声响,那轻声渐渐靠近越汇越响,齐刷刷的跑步声夹杂着佩剑盔甲的撞击声,汇聚做盛世浩大的场面引人心惊,最终在院门外戛然而止。
门缝中透射来艳如白日的团团火光。
我……暴露了。
朝灌丛深处再藏了藏,门“咚”得被野蛮踹开,奔进两路手执火把的侍卫,将整个废弃的殿内照得灯火通明。
“你确定是这个方向进的人?”雀漓潇双手背在身后,冷冰冰地踱步入殿,宽大的锦袍拖曳过荒芜的石径,连荒凉的色彩也被他肃穆的神光,砍杀殆尽。
这是什么缘分?我暗自祈祷他嫌这里脏乱差,赶紧走人。
“殿下,您看!”负责搜查的侍卫朝地面一指,房脊坠落的碎瓦偶露片块,苑内所有侍卫全员警戒,如同嗅觉灵敏的猎狗,纷纷提出金针羽苞。
我心里唉唉叹气,不出来都是不行。
取下自己的金针剑,从矮灌里飞身杀出,只有杀个措手不及才能觅得生机。
“刺客!”园里的几十人均有防备,纷纷列出法阵里外摆出三圈,我的落身处已经被裹围得密不透风。转眼最外两层整齐抖出羽翅,这些羽翅清一色金光闪闪,淡金的羽绒既彰显皇家的豪华,却更是杀人的凶器。
两圈侍卫各分相反的方向移动,衬着火色的通明,一时间化作刺目的两道金帐,眼花缭乱地让人晕眩。
“杀了他……”雀漓潇不知看没看见是我,严肃施令道。
内圈侍卫金针乍现,猛地朝我全身刺来,针针挑起冷漠的尖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