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应约去了“怜月阁”,费力吸了小半盆毒水,梅姑娘的身子较之前日舒爽不少。
斩月亲自给她喂了碗清淡养胃的小米粥。
第三天,我主动去了“怜月阁”,流畅吸了小半碗毒水,梅姑娘的脸上靡颜腻理,粉嫩嫩羞花一片。
斩月亲自抱她出去晒了晒太阳。
第四天,天刚蒙蒙亮,我居然就穿上衣服习惯性得往“怜月阁”跑。
千目梦觉,一把揪住我的胳膊道“姐姐,你着了魔障了吗?现在才几点,你就跑去xi毒?”
我“啊”的恍然大悟,无力地跌坐在梳妆台前,扭头无意间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美倒还是美,可惜是霜打的茄子色,白里泛紫。
我搓搓发僵的脸蛋,顾影自怜道“莫不是梅姑娘腿上的毒素,转移到我脸上了?”
其实最毒的还是独孤斩月对梅姑娘的宠爱啊!天天看,天天看得我撕心裂肺。
千目趴在我肩头,语重心长道“珍爱生命,远离毒物啊,姐姐。”
我点头称赞道“嗯……有道理!”
回头钻进被窝,一个回笼觉睡到日垂三竿。
起来一看居然差点睡死在床上,赶紧再收拾好奔向“怜月阁”。
今日斩月居然没有来。
我检查梅姑娘的腿也无大碍,准备打道回府。
梅姑娘甜声道“对不起。”
我想,什么方面的对不起,是救你没商量的对不起,还是抢男人的对不起。
我伪善道“不知梅姑娘此言何意?”
梅姑娘的声音很是悦耳,她生病的时候没有祥听,现在听之如若喝了蜜酒,又甜又醉。
“我那几日病着,连累姑娘屈尊为我吸尽毒汁,此等恩情恩德胜天,我今日想留姑娘吃顿粗饭,聊表谢意。”梅姑娘恭请道。
我想教育她,都这么大的恩情了,和该也是要给足金银珠宝才对吧。
再不然把男人给我,姑奶奶天天可劲得给你吸。
不好驳她的面子,我且跟她去了膳房。
至膳房,发觉她连膳房里也是雕梁画栋的佳处,主厅中间布置黄玉桌面饰缠枝牡丹圆桌,围下几把黄花梨木梅花式圆凳,主位后列一花草虫鸟的浮纹屏风。
各色盆栽交相呼应,琳琅果蔬淡然飘香。饭菜也早早备齐,三牲五鼎亦不在话下。
我不客气坐了上座,享受一下高级别的待遇。
梅姑娘涵养无量,坐在我手侧为我拣菜。我突然间觉得此状良好,正如狐媚子小姨娘为讨好正室殷勤巴结。
可就怕绵里藏针,笑里藏刀。
索性我不怕毒,这是上天赐给我的本事,所以我完全不用考虑后果,肆意凌迟这些珍馐佳肴。
七八位美娇娥在正厅和厨房来回反复。
梅姑娘突然娇叹了口气,惊得我把鸡腿撂回盘子里。
她这是暗示我要关心她的意思,我赶忙关切问道“梅姑娘锦衣玉食,爱郎相伴,如何唉声叹气的?”
是不是太幸福了,牙疼啊?
“虫儿大夫,我虽说生活得如鱼得水,可是也有自己的烦恼,无处诉说。”梅姑娘微蹙愁眉,似有黛玉附体的美感。
“你可以对独孤庄主说啊?”
“就是不想累他烦心,才不跟他说的。”梅姑娘的弯子绕了十八转,曲曲折折,难入重心。
我想,她怕斩月烦心,就不怕我烦心吗?我最近被刺激得还不够吗?
我春花一笑道“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说给我听,没准我还可以帮你排忧解难,只怕梅姑娘你嫌弃我是个外人……”
不踩她一脚,挤不出话来。
“怎么会呢?”梅姑娘娇急道“不要说虫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单是见到姑娘如此豁达的个性,我也想与你交个知心朋友。”
我冷讽,你说豁达就豁达,那你看得到我内心的狭窄面吗?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不是吹出来的。
我受宠若惊道“我心里也曾思虑过,如果能和梅姑娘做个知己,死亦甘愿。”
然后,我们相互吹捧完,决定以姐妹相称。
做姐妹,是做情敌的基础条件。
“梅姐姐,我想问一下,你是如何染上这等怪毒的?”我发问道。
“既然决定交你这个姐妹,我就毫无保留都讲给你听,其实我是人族的,虫儿姑娘应该知道的吧?”
我点头。
“斩月贵为九尾龙族的四皇子,本就是毗邻云端的皇族,他的身份就是一座山,足以压倒一切。”
我点点头,这话题,我深有同感。
“所以我们相恋之后,完全被所有人所否定,大家都说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他,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知,只是爱一个人需要勇气,离开一个你爱的人,需要更大的勇气。”
“那一年,我刚满十八岁,斩月说他可以为了我抛弃皇族的身份,甚至为了我,毁却了与朱雀凤族联姻的机会。”
斩月毁婚的事,我以前听药奴提及过,当时听着觉得斩月冷静果决,可从梅姑娘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不知何种滋味呢?
“当时朱雀凤族的女皇雀无极率领八十万大军压境,要为女儿讨要说法,斩月宁死不肯,就让他的父皇独孤九,在弓尔山之巅的斩仙台上,抽掉他龙族象征的龙脊。”
抽掉龙脊……
我浑身解力,指尖渗出寒郁的冰凉,每每看见斩月,他的笑颜都融化在太阳里,谁曾想过,他的屈辱和悲伤,难道都随风而散了吗?
“然后呢?”我不由一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