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抬起手掌摊开在眼前,神情怅然,带着些微微不知所措。
肩膀上的疼痛一阵阵传入大脑,君长宁扭头盯着衣服上沾染的血迹愣愣的看了一会儿,眼神移到空气里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青山、白雾、灰岩。都是她看惯了的东西。
是了!她是君长宁,六岁,孤儿,以后会拜师修行,现在还是一个人。她不喜欢的、讨厌的、恐惧的、戒备的,统统不存在,以后也不会再看见。
无力的牵牵唇角,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君长宁忽觉掌心有些刺痛,她看着上面细小的伤口,不由又发起呆来。
卫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大树下的那个孩子。小小的一团,破旧的衣服和厚密的长发,看不见脸。她坐在那里,抱着膝盖,低着脑袋。不远处有蔓藤制成的秋千,堆砌粗糙的栏杆,唔,角落里还有一个像是灶台的东西。野花遍布在每一个角落,打眼望去,很是漂亮!
“你还好、呃、疼不,咳!给!”卫轻离的问候,在想起君长宁骂苏茗的那些话后,只得换成一个递药的动作。
君长宁抬起头看他,没伸手接,眉毛一点点开始拧到一块。
没等她开口,卫轻离立马接着说:“我想请你跟我们一起去云山秘境,除了一株七瓣莲之外,到时所有收获可以按照出力多少分配,决不食言。”
他将手中的伤药塞给君长宁,认真说道:“我可以立下心魔誓,绝不会伤害于你!”他不因为对方年纪小便敷衍了事,是性格使然,也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决定邀请对方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君长宁身上的种种怪异之处。心中也升起过层层顾虑,但最终,他还是决定相信对方的人品。两日相处,从出手习惯和行事谈吐,他看得出君长宁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卫轻离的邀请对君长宁来说太过突兀,她一时有些茫然。出于本能,她犹豫道:“我考虑一下吧!明天给你答复。”秘境历练吗?就、就这么来了?
“好吧!”卫轻离观察一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道:“我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很对不起,请原谅!”够简洁了吧?
“别让我看见你那个苏表妹就好!”君长宁不客气的开口讽刺。
“你也不喜欢苏茗是吧?”之前一直听从哥哥的话杵着当柱子的卫轻烟一听这话,立马跳出来,寻求同盟似的期待的望着君长宁。
卫轻离也疑惑的看向她:“你们之前见过吗?”
君长宁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来到秋千旁,有些被冒犯的小小不舒服,她看一眼卫轻烟:“我的确不喜欢她,因为她很没有礼貌,也没有,自知之明。”觉得背后说人不好,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卫家兄妹两个茫然的对视一眼,面色齐齐扭曲了一下,聪明的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君姑娘,呃,我可以叫你长宁吗?”卫轻烟不自在的征求道。她一向跋扈,像这样礼貌的时候还真是不多见。可面对着这个不管穿着还是年龄都跟她不在一个档次的孩子,她发现自己很难口出恶言。
“当然可以,这里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们的,你们自便吧!”君长宁坐在秋千上,离他们足够远,感觉舒服了一点。
大家族的孩子,不论品性如何,都会最基本的察言观色。卫轻烟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因为被对方冷淡而想要发火!这可真是奇怪!
她耸耸肩,趴在栏杆上朝外看去,百无聊赖的说:“呆在这里不会无聊吗?”如果不是确信家里的调查,她很难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日复一日的住在这么个地方。
“无聊什么,很清静,很好。”君长宁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你平常都玩什么?”卫轻烟好奇的问道,脑海中不由开始浮想联翩。
“玩?读书写字算吗?练剑,弹琴,”君长宁咬着嘴唇努力思索:“还有荡秋千,哦,还有做饭!”
卫轻烟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傻傻的望着君长宁。过了一会儿,她不确定的问道:“你会踢毽子吗?还有投壶?打马球?狩猎?猜谜?”
君长宁一一摇头,说:“不过,我会画画!”
就在两人开始聊天的时候,卫轻离四下一顾,寻了个角落开始打坐修炼。
许是人与人之间真的有缘分一说,君长宁并不欣赏卫轻烟的为人,但跟对方说起话来感觉却十分轻松。两人不知不觉聊了很久,卫轻烟对君长宁的好感更加浓厚。她平素没什么人说知心话,对同龄的苏茗又是极端厌恶,今天这顿聊天倒让她找到些许友情的感觉。
卫轻烟告诉君长宁他们之所以要找七瓣莲,是为了要给家族的一个长辈治疗旧疾。卫家声势近些年大不如前,家族里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卫轻离一个人身上,此去云山秘境,即便不能采到七瓣莲也要保证卫轻离的安全。所以,同去的只会是信得过的人。
这些家族里的利益权衡君长宁统统当耳旁风,一听就过。她只是感叹这种将所有赌注押在一个孩子身上的行为,无原则的资源倾斜、纵容和苛求,对那个孩子来说未免太过无礼!
送走了卫家兄妹,君长宁也懒得做晚饭。她早早的爬进被窝里,睁着眼睛看窗外的星星。她把被子拉到眼睛下面,只露出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像是一只超大号蚕宝宝。
她决定答应卫轻离的邀请,不为了什么收获,纯粹就是去历练一番,开开眼界也是好的。隐隐约约的,她感觉自己的修为近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