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懿静静的坐在池边。
林玦咬牙。
这个人做的坏事简直是罄竹难书,明明就只是家里的家臣而已,却喜欢处处与她作对,可偏偏她爹又喜欢偏袒着他,导致林玦诉苦无门。现在,就单看着这背影,林玦都快气炸了。
突然她心生一计。
小心翼翼的迈着小步子上前,待走近后,正要伸手去推南宫懿,对方却好像发现了一般,冷不丁的回头,这一回头,把林玦吓得够呛,加上刚才的用力过猛,导致她一下子没有站稳,整个人滑进了荷花池里。
“扑通”一声,小小的荷花池水花四溅。
“救命——我不会游泳!”
林玦开始在水里拼命扑腾着,老天,她不会游泳啊,这是不是要淹死了??
“南宫懿你竟然谋害我!!我要被淹死了!有没有人啊——”
林玦的双手一边无意识的扑腾,一边声嘶力竭的喊。
突然有道十分无奈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慌乱中,林玦瞥见南宫懿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然后淡淡开口,“水又不深,你直接站起来就行了。”
哈?
林玦愣了愣,随即放弃了扑腾,站了起来。
果然……
那荷花池的水才到她的腰间。
林玦,“……”
画面一转,明媚的日头变成了天边的夕阳,影影绰绰,将周围的云霞染红,如鲜血一般,铺天盖地的遮蔽下来。
南宫懿手中握着那柄黑金古剑,抗击着不断朝他蜂拥上来的士兵。衣服上前一刻的血迹还未干,立刻又被新的所代替,黏黏稠稠,像是穿上了一件鲜红的铠甲。
城门上的凌墨,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那个还顽强站立的背影。
“南宫懿——!!”
一声叫唤像是打破长空的惊雷,惊飞了停在城墙上的几只麻雀。
林玦跌跌撞撞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脸上满是泪痕。
“住手,都给我住手!!——”
林玦大喊,但声音才发出,便被淹没在了兵器的交锋中。
突然冒出来的人,让凌墨也吓了一跳,手中一抖,那支箭便立即离弦,朝着南宫懿的方向飞去。
“南宫懿,我来帮你——!”
林玦随手抄起扔在地上的一把长缨枪,往南宫懿的方向跑去。
那支离弦之箭,正好也朝着这个方向飞来。
凌墨开始皱眉。
而林玦却依旧毫无知觉。
“南宫懿,你先走,这里有我呢,这些人他们不敢把我怎么……”
“小心。”
话还未说完,林玦就被南宫懿拦腰抱住,接着搂着她转了个身——
突然林玦瞪大了眼睛。
——从天而降的一支箭,重重的刺进南宫懿的后背。
接着她的胸前感受到一股异样,低头看去,那支箭直接从后背贯穿到南宫懿的前胸。
“快走。”
南宫懿将长剑抵在地上,挤出最后两个字。
前额上的伤口裂开,鲜红的血液顺着鼻梁蜿蜒而下,竟然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南宫懿!!!!——”
林玦歇斯底里的大喊。
南宫懿第一次与她距离的这样近,却是在这样生离死别的边缘。
那些士兵没有上前,但也没有退后,就只是停住了手中射箭的动作。静静的看着被围困在中间的两人。
“南宫懿?……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离开你,都是我……”
南宫懿强撑了一会儿,终于支撑不住,便在地上坐了下来。
活着太累,死对于他来说,也许是最好的解脱。
“快走。”
声音里依旧是毫无情绪。
“走?我走去哪里啊?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让我走,我怎么会走……”
林玦在他的身边跪了下来,一边掏出手绢替他擦拭脸上的血痕,一边止不住大哭。
“我没事。”
南宫懿看着她说道。
下落的夕阳挂在青苔斑驳的城墙上,清风袭来,浮躁的一天总算要过去。
“你怎么会没事?你都伤成这样了?……”
林玦边说边嚎啕大哭。
“有些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南宫懿气若游丝。
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夕阳长街,雨落重檐。阴冷的计谋,尔虞我诈的争斗。
所有的一切都渐渐远去,最后在他的眼前化作一点,像是不小心滴落在宣纸上的墨渍,时间一长便消逝无踪。
手中的那柄长剑,如三尺秋水,但只转瞬便已结上冰霜。被割断的剑穗,胡乱的散落了一地。潇洒的豪杰,磊落的计谋,他向往快意江湖,仗剑天涯,但最终,却只能相忘于江湖。
双眼慢慢的合上,他坚持了太久,走了太远,是时候停下来了。
“南宫懿?”
林玦伸手摇晃。
“南宫懿?!”
身边的人面容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安详,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
“南宫懿——!!!!!”
林玦瞪大了眼睛,仰天喊得声嘶力竭,但回应她的,就只有不断在皇城里穿梭的回音……
砰。
不知是哪里来的彩陶瓶子突然掉落在地上。
碎片四溅,她的心突然漏掉一拍。
林玦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她躺在了一个陌生的拔步床上。
藏青色的帐子,素色的装饰,再加上插着百合的青瓷大肚花瓶,周围的一切是那样的素雅。
透过半开的窗户,林玦发现又下雨了,而且还是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