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纷飞中,宋安年心里还因为简嬷嬷的话,久久难以释怀。

等她走到正殿明间里,被那屋子的暖融融的气氛感染了,被黄贵人请到麻将桌的东边坐着了,就也释怀了。

“芳儿,我没带碎银子。”宋安年托着脸颊坐在牌桌上,丢出八筒后,飘出一句,“正月十六,太后要对付沈娘娘呢。”

打横坐着的黄贵人手一抖,几乎把麻将牌推倒,抿了一口茶安了安神,瞅着傅韶璋、沈如斯,想着既然他们已经听见了,她也就不必遮掩了,“不至于吧?太后老人家怎么这么想不明白呢?哎呦,怕还有人不知道着正月十六要对付沈娘娘呢,等我回头跟旁人说一声。”

“胡了!”傅韶璋拿起八筒,瞥了一眼兢兢业业替如斯算这半年账目的吴氏,瞧吴氏安之如怡,心道就不信想不出法子打发她走,从宋安年手上接了一枚金镯子抵债,纳闷道:“这事怎么叫你知道了?太后老人家不知道你是我牌搭子?”

宋安年揉着麻将牌笑道:“太后老人家哪里知道呢,就连皇后老人家也未必知道。”抬眼望向如斯,瞧她一只手揉牌,一只手去拿点心吃,似乎对她就要成二皇子妃的事没什么反应,便丢开手叫九儿替她摸牌,思忖着问傅韶璋,“你觉得,我做你二嫂子怎么样?”

“好呀!”傅韶璋答应着,待吴氏瞥了他一眼后,便拿着脚够着去够如斯的脚,细细地对如斯说道:“她这性子,若做了咱们二嫂子,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宋姐姐无论如何,总不至于不给咱们一条活路。”

宋安年笑道:“就怕你们不给我一条活路呢。”揉着麻将牌,回想起那雪中气度高华的背影,无耐地叹了一声,背靠着椅子,瞅着丫头摸牌,颇为惆怅地道:“这算是什么事?今儿个一大早起来梳妆打扮,原以为能瞧见那人一眼,偏生他没去。”说着话,就又去看如斯。

吴氏隔着幔帘,尽心尽力地算着账目,偶尔瞥一眼,很是羡慕宋安年能泰然地坐在傅韶璋对面,头一偏,瞥见棋桌下缠在一处的两条腿,心里酸涩得了不得,就对宋安年道:“二殿下为什么没去?”

“为什么呢?”宋安年瞅着如斯。

如斯以为宋安年是来挑事的,可瞧她那模样隐隐带了两分伤心,又不像是来挑事的,思来想去,就道:“二殿下素来自负,怕是不情愿借着宋家一步登天吧。”傅韶琰可是眼皮子不眨地就把延家、黎家给了傅韶璋呢。

宋安年捏着象牙牌,苦笑道:“如此说来,我需得把宋家整垮了,才能……这也太为难人了。”

傅韶璋含笑道:“不为难,劳烦宋姐姐替我们做一桩事吧。”

“什么事?”宋安年疑惑地问,想当年她随着兄长偷偷出家门时,在斗鸡场上遇见了傅韶璋,因傅韶璋瞧着不像是精明人,于是饶是宋家一直远着其他皇子,她跟傅韶璋依旧每常玩在一处。她原以为傅韶璋会找一个娇憨烂漫的活泼女子,没想到他竟然找了个斯斯文文的。

傅韶璋给黄贵人递了个眼色,黄贵人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

“表妹,你也出去吧。”傅韶璋望了吴氏一眼。

吴氏不解傅韶璋有什么话,能说给眼瞅着就要嫁给他敌人的宋安年听,却不能说给她听,捧着账册就向外去。

“求宋姐姐想法子,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傅韶璋拉着如斯站在吴氏面前,伸手抚摸着如斯的腹部,忽然就把手按了下去。

宋安年先吓了一跳,随即因傅韶璋的手陷进那腹部里,明白这肚子是假的,瞠目结舌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听说,为了抢着生下皇长孙,东五所里你大嫂子已经急得嘴角起泡了。”须臾,不等傅韶璋开口,就推敲着说:“莫非,你们就是这样逼着皇上、皇后许你们在泰安成亲?”这桩仓促定下的亲事,在京城已经传为笑话了,可瞧傅韶璋紧紧握住沈如斯的手,可见人傻也有好处,傅韶璋大抵是对那些流言蜚语无知无觉的了。

傅韶璋含混道:“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不如,宋姐姐去劝一劝芳儿,叫她别管得这样严,不然,到了月份上,这可怎么着?”

“正月十六那一天,把这‘孩子’处置了吧。”宋安年打量着如斯的小腹。

如斯瞧她当真跟傅韶璋十分熟络,就摸着肚子道:“到了正月十六,也有些月份了,到时候拿什么给太后看?若害了人家骨肉,那可就太伤天害理了。”

宋安年笑道:“你这话也有道理,可若这么着,那就没法子了。”

“……宋姐姐去试探试探,瞧瞧二殿下要怎么处置?二殿下先前说,这‘孩子’的事,就交给他了。”如斯摸了摸小腹,难道“十月怀胎”,当真要生个枕头出来?

宋安年犹豫了一下,缓缓地点了点头,“若不然,到时候设法弄了女孩子进宫来养着?”

“能弄进来吗?”傅韶璋皱眉,若弄个男孩子进来,就麻烦了,若弄个女孩子进来,那就万事大吉了。

宋安年只是随口一说,见傅韶璋竟然当真去想了,疑心傅韶璋是被逼到绝境了,“皇后的意思呢?”

“母后还等着皇祖母下手呢。”傅韶璋为难地皱眉。

宋安年一时也没了主意,她同吴氏一同长大,知道若是吴氏那不松懈,旁人要想害沈如斯,也钻不到空子,为难地琢磨了一下,叹息道:“如此说来,只能生下来了。”

傅韶璋心里一凉,揉着如斯的手握了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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