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晟发出轻轻一声苦笑,他向聂初尘抱拳施礼道:“孔晟一无是处,不敢当师姐如此盛情厚爱。不是孔晟不识好歹、不懂师姐美意,而实在是你我相识日短,互不了解,仓促间谈及婚姻大事,似有些不妥。”
“况且,孔晟与杨氏女早有婚约,断不能中途反悔,做那负心薄幸之人,这一点,还请聂师姐体谅!”
孔晟说着向聂初尘深揖下去。
尽管孔晟的话说得非常婉转,语气也很诚恳,但拒绝之意明显。
聂初尘似乎早有所料,闻言竟然不怒反笑:“我看中的男人,就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孔晟,你今儿个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你一日不与我成亲,我便一日不放你下山,你若是一辈子不答应,那我就关你一辈子。”
说完,聂初尘格格娇笑着转身就走,没有拖泥带水。
她反正料定孔晟独自一人,也逃不下群贼戒备森严的车门山寨去。孔晟纵有神力勇猛过人,但以一人之力面对四五百彪悍山贼的围追堵截,除非是肋生双翅,否则下不了山。
聂初尘走出自己的闺房小院,在院门口故意大声吩咐道:“孟赞,派兄弟守住寨门,给我好好瞪起眼睛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半步!”
旋即传来孟赞嘿嘿的干笑声:“属下遵命!请大头领瞧好吧,不要说一个大活人了,就是一只雀鸟儿,也休想从咱们眼皮底下飞过去!”
孔晟皱了皱眉,脸色阴沉下来:这小娘皮真是不可理喻,竟然要强逼自己娶她。这是哪跟哪啊?
南宫望站在他的对面,轻笑一声:“孔师弟,你不要在意。初尘师妹就是这种性子,她其实没有恶意……总而言之。这美人垂青、佳人有意,可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哟。”
“孔师弟,你我虽然相识短暂,但却是一见如故,甚是投缘,不知你可愿意听为兄一言?”
孔晟目光深沉地回望着南宫望:“南宫师兄请讲,小弟洗耳恭听。”
南宫望呵呵笑着:“初尘师妹姿色秀美,武艺高强。巾帼不让须眉,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虽然她年岁比孔师弟略长几岁,可以为兄看来,我等皆不是凡俗之人,些许世俗礼法,根本不足为虑。况且,吾师留下方天画戟和空缺诗篇,专待有缘,如今师弟舞得起方天戟、补齐了空缺诗,与初尘师妹正是天作之合。上天注定的姻缘啊。”
“为兄看孔师弟也是胸怀大志之人,一心要建功立业名垂青史,你此去河南赴任。着实凶险万分,若是有初尘师妹陪在身边,无论如何都是有力臂膀。为兄拳拳肺腑之言,还请孔师弟三思!”
孔晟望着南宫望一脸的云淡风轻,突然忍不住笑了:“南宫师兄,你怕是巴不得聂师姐随我离开车门山寨,没了聂师姐,这车门山的数百人马就会完全落入你的掌控之中,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定然是要带领这批人马重返洪泽,占据湖中岛屿。慢慢积蓄力量以待将来吧?”
南宫望不动声色道:“孔师弟深谋远虑,见识过人。令人钦佩。诚哉斯言,若是让我统率山寨这些兄弟,我必会带领大家重返洪泽,依仗洪泽水路纵横的地理优势,徐徐图之。但我并不想抢夺初尘师妹的山寨大头领位子,我若是有意谋夺这数百人马,以我的手段,初尘师妹在与不在,并无太大的差别。”
孔晟心里不以为然,但在口头上却没有继续跟南宫望争辩什么,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即可,没有必要非要争一个谁是谁非出来。
反正,在孔晟看来,南宫望是一个要手段有手段、要才学有才学、要野心有野心的高智商人士,他断然不会长期寄人篱下,假以时日,他必吞并聂初尘的手下这批山贼化为己用。
只是聂初尘的个性强势,若是聂氏还坐在车门山寨大头领的位置上,南宫望要想不动声色、在波澜不惊的前提下收服这标山贼人马,势必难如登天。
一个搞不好,师兄妹就要翻脸成仇。
南宫望扫了孔晟一眼,眼眸中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彩,他知道孔晟定然是对自己的话不怎么相信,但他也是清高骄傲之人,也懒得过多解释,反正他做人做事只本着一个但求无愧于心的初衷。
论武艺,一百个南宫望都不是聂初尘的对手。可要说耍手段,一百个聂初尘捆在一起也不是南宫望的对手。
见孔晟保持着异样的沉默,南宫望轻叹一声压低声音道:“孔师弟,以初尘师妹的性子,你若是不答应下来,跟她硬碰硬,恐怕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因此,为兄真心劝你通权达变一点——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如你暂且虚与委蛇,答应先与初尘师妹定下婚约,也好下山去河南赴任。至于将来何时成婚,那就是日后的事情了。我想,为兄的意思,孔师弟应该听的懂。”
孔晟依旧是沉默不语。
南宫望的建议,他当然听的懂。但从本心来说,要他去违心哄骗一个女子定下婚约,安全脱身后再反悔,他很难做到。在他看来,这其实不是通权达变,而是故意羞辱和欺骗,越过了做人的底线。
但……若是硬碰硬,聂初尘肯定要翻脸。凭他孤身一人,要想冲破山贼的重重包围安全下山,完全是痴人说梦。倘若在这山寨停留的时间过长,无疑就错过了他赴任河南从容改变睢阳古城和睢阳十数万军民命运的最佳契机。
孔晟想起自己跟穆长风等人约定的时间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