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吧。我一定努力唱到最好!对了,文谦,你有歌谱吗?”
“……没有。”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毕文谦,这种对他来说,已经是张嘴就来的作品,哪里还需要准备歌谱?“这首歌连我都能唱,应该不算复杂吧?文姐姐你这种专业人士,听了一次,默写歌谱应该不难吧?”
“那……那我先去找纸笔了,我先走了,文谦,孙阿姨,下礼拜见!”
说着略微语无伦次的话,文艺一溜烟儿地小跑出了音乐教室,那背影倒是和文雯颇有几分相似。
不愧是姐妹啊!
毕文谦面带微笑没几秒,突然发现孙云仍然朝自己笑着。
“妈,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孙云似乎还是没看够,过了好一阵,才慢慢起身,拉起毕文谦的手:“文谦,你长大了!个头都已经比妈妈高多了!这些年我经常不在家,没料到你是这样的一个……孩子。一起回去再说吧,把歌谱写出来,给爷爷,让他高兴高兴。但暂时不要在他面前唱歌。”
“啊?为什么?”
毕文谦不明白,事实上,除了能感受到孙云作为母亲对自己的爱护,他根本不了解孙云这个人。
“边走边说吧!”
锁了音乐教室门,还了钥匙,孙云和毕文谦母子离了学校,没有坐公交车,80年代中期的公交车,还属于为了座位而拥挤着上车以至于不吝翻车窗的节奏,孙云此刻显然没有目睹这种司空见惯的盛况的yù_wàng,况且时间还算早,步行回家也没问题。
“文谦,你爷爷什么都好,就是管不住自己嘴巴,喜欢逞口舌之快。和他交好的朋友自然知道他有口无心,别的,就多少惹了暗恨。不然,以他的资历和水平,也不至于那么早就退休。你才16岁,能写出这首《我多想唱》,不仅是你把平时看到的,听到的,唱出来而已。”孙云的桃花眼里闪着幸福,“我的儿子是天才。就像你刚才唱的那样,你从小对音乐只是耳濡目染,并没有专门去学,很多歌唱的技巧你并没有掌握,你只是凭着自己的情感而唱了出来。有自己的情感,敢于唱出来,而且很好听,同时做得到这三点的,整个江州找不出几个人。你不仅有写歌的天赋,更有唱歌的天赋。在江州,要是你爷爷的大嘴巴传遍了他那些老朋友,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什么叫众星捧月。但这样的事情……文谦,你的语文课教过伤仲永的故事吗?”
“……我知道。”
“所以,我决定了。我要想办法带你回京城。如果我回不去,就把你送到我娘家。那里有中国最好的音乐老师,虽然我现在没资格带你去认识……”孙云忽然举起手摸了摸毕文谦的头,“但只要带着这首《我多想唱》去参加青歌赛,资格就会有了。”
“妈……我只有16岁……”
“你妈我16岁就已经当兵了!孩子,也许你只是唱了你心里的话,但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你这首歌,肯定能保送我进青歌赛的决赛。歌好不好,你口里的文姐姐知道,你妈我更知道。我也是专业人士啊!”
似乎,在毕文谦回寝室之前,孙云已经打听了他之前联系文艺时找的借口了。
正是太阳在远方的山上即将回光返照的时刻,映着晚霞的金光染着虽然在毕文谦眼中远谈不上繁华,却也人来人往的市区。孙云和毕文谦并排走在马路边,被一辆蓝底的无轨电车拖着一对大辫子轰隆着越过。
望着渐行渐远的电车,毕文谦跟随着孙云的步子,默默走着,直到电车终于在街的尽头拐弯消失,他终于将原本那句“妈,这首歌我想自己唱”咽回了肚子。
“妈,你想拿金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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