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说不出原因,苏宁瑜也无所谓,在他看来,这次是最后一次提起袁表妹,不是商量,不是请求,只是知会一声罢了。
至于之后袁表妹是继续作也好另选目标也罢,都跟他没关系了。看起来平时万事不放心上的苏少爷若是决定了,天王老子也不能让他改变主意。
唔,为何要用“作”这个字呢?虽然不太明白出处,不过莫名就觉得十分形象贴切呢!
苏少爷放下茶盏礼貌的一拱手,留下纠结的苏老爷这就离开了,一边在心里琢磨起灵光一现出现的这个新奇字眼来。
上思古籍下思最新坊间话本最新力作也没能寻摸到这古怪字眼的来历出处,苏少爷百无聊奈的放空心神侧坐于小书房窗前卧榻上,看着外面小院引渡而过的小溪发呆。
而此时彻底静下心来,那种与周遭一切格格不入的感觉越发清晰明了。
“莫不是我原来已不是原来的我,而是被鬼魅妖物附身了?”
外表看来从来正经得犹如老夫子的苏少爷思想奇葩的转到了自己看过的话本聊斋之流闲书诡谈上。
“少爷,前面儿有陵王世子差人送来的请柬一份。”
苏宁瑜颇有些懒散的手腕搭在窗台上,下巴搁在手臂上,双目涣散的盯着外面,闻言只挥挥手示意青竹将小厮手上的请柬接过来放下即可。
自从上京以来,递来苏府的请柬跟京城冬日的雪花一般多,科考之前苏宁瑜借口专心温书,考后也是放榜殿试游街第二日才挑拣着回了几家的帖子。
送东西的小厮只是个前厅的二等仆役,今日难得撞见少爷懒洋洋的模样,好似平日里那种超然脱俗的谪仙之气也淡了不少,心里暗暗纳罕,又一边琢磨着刚刚才听说的少爷午睡醒来之后见过老爷回来就遣散了贴身伺候的貌美丫鬟这最新消息,也不知是个什么缘由,瞧现在这魂不守舍的,难不成是思.春了?
小厮心中感慨着原来谪仙般的少爷总算沾染上了红尘之气,转身回了前厅同一块儿当值的几个伙伴儿嘻嘻哈哈的说笑了几句,却不想被表小姐房中的丹寇听了去。
丹寇乃是跟着袁家小姐从袁家过来的贴身丫鬟,往后自家小姐嫁给了表少爷自个儿也就是名正言顺的陪嫁丫鬟,规矩上的姨娘妾室。
来苏府这十几年,莫说是表小姐,便是她们这些个丫鬟,谁人对着谪仙般的苏少爷不动了心思芳心暗许的?
丹寇听闻了小厮的闲言碎语,心头不安,手挽着亲自去府外采买的胭脂水粉篮子急匆匆的往后宅东苑去。
东苑里才从大花园子回来的袁菱芜刚沉着张俏脸梳洗了一同浑身的汗臭,此刻正坐在梳妆凳上任由丫鬟轻柔的拿着布巾擦拭滴水的长发。
神色匆匆的丹寇进来正巧撞上了袁菱芜的火气头上,手上惦着的茶盏不由分说的铺头盖脸朝着丹寇脸上摔去。
“好生没规矩的贱.货,如今是越发不将本小姐看在眼里不成!”
这话也不知是说的丹寇不讲规矩还是指的表少爷,屋里正伺候的丫鬟婆子立马哆嗦着跪了一地,心中如何不懈或惶然各自不提。
袁菱芜尖锐着嗓音蛮横的吼了这一句,而后胸脯急促起伏,片刻后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咬着下唇眼眶说红就红了,亮晶晶的泪花说来就来,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丹寇从小跟着伺候,自然最是明白自家小姐的性儿,说一千道一万,这就是位莫名其妙就觉得周遭所有人都活该捧着恭维着她,简直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看得比宫里头各个公主还要金贵!
若是可以选择,丹寇自然不想跟着这么位祖宗,可没办法,自己从小就被卖进了袁府,命都捏在人家手里呢。
忍住心里千思万绪,丹寇卑微的趴伏在地额头抵着沁凉的地面,抖着嗓子一叠声儿的告罪求饶,熟门熟路俯首附和,顺着这位大贵人的心气儿捋。
袁菱芜本也就是借题发挥,眼看着自己年龄一岁岁的增长,及笄那年姨夫苏老爷就提及过成亲的话头,结果本以为一直郎情妾意两竟然直接表示确实应该为她寻摸好人家了!
这样的直白拒绝对于一直将自己当做苏家下任族长夫人的袁菱芜而言,简直是当头一棒,瞬间心碎成片片雪花状。
这几年来姨夫一直没有强硬的表示立场,袁菱芜一天天越发恐慌,特别是一日日看着本以为已看得厌倦了的江南祖宅,想着不久之后这一切包括那个冷冷淡淡毫无温情却隽秀俊逸惊才绝艳的表哥将会属于另一个女人。
依着表哥那般直白不会转弯妥协的性子,将来能被他娶回来的定然是心悦之人,到时候表哥每日柔情蜜意与另一女子恩爱两不疑,在这般的富贵窝里过着天上人间般的日子,袁菱芜就像整个人都被投入了炙热的铁水中一般,连呼吸都困难。
袁菱芜看着卑微匍匐在地的一大群丫鬟婆子心气顺了,不耐的烦了个白眼,葱白的手指捻着手绢压了压眼角,故作大度的无奈道:“你们啊,也别怪我太过严厉,实在是大门大户的规矩严苛,今儿我若是不提点你们,出了这个门再犯错,可就没那么便宜了。”
被压迫惯了的丫鬟婆子们自然垂头敛目恭敬的道了一回感激,丹寇抬头笑道:“奴婢们自然晓得小姐的一片善心,今儿奴婢实在是得了个大消息,一时慌了神儿,这才犯了错,倒是又叫小姐伤神担忧了,奴婢该罚!”
说罢一脸卑微谄媚的讨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