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坐到这硬邦邦的椅子上那刻,再俯视着那一个接一个前来向萧莜白和我朝拜的鬼体,我突然有些明白萧莜白的幸灾乐祸了。
我这还是第一次接受万鬼朝拜,只是进行了这么一会儿,我便就开始有些忍受不了了。但下面就是齐刷刷的眼睛盯着,我只能一动不动地绑直身子坐着。
“还有多久啊?”
时间走得简直比蜗牛还慢,我僵着脖子,坐直身子,跟着萧莜白一同向下面朝拜的鬼体点头,然后趁着这个离开,那个还未上前,抓紧时间小声问着萧莜白。
“早着呢,这才刚开始。季小凡,本君提醒你,你可要给本君坐住了,这会可是向万鬼彰显你鬼后仪姿的时候,若是出了一丝纰漏,丢脸的可不止是你。”
萧莜白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最后那个‘你’字拖得很长,我哑然转头看着他,他侧过对回望着我,微绽开薄唇,笑了:“不过,你若是非丢这脸也不怕,本君可你陪你。谁让你是本君的娘子呢。”
“……”
我只觉得自己很不争气的在这么多鬼体围绕的楼殿里脸色一烧。
就在这时候,一道黑影猛地出现在眼前,萧莜白蓦地脸色一变,本来就冷的脸色,此是更添了几分寒气,一侧身挡在我面前,手臂绕过我的腰,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但已被他搂着飞到殿顶了。
“有刺客!快保护鬼君鬼后!”
我还愣愣的被萧莜白抱着,双脚漂浮在半空,而萧莜白则是低下头,声音带了丝着急,“季小凡,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萧莜白看了眼与鬼差缠打在一起的黑影,嘴角冷冷地勾起:“一只小虾闯进了鲨鱼群,也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什么意思?”
我愣眼看着下面那个很快便被鬼差制住的黑影,她有些眼熟,好像是当时冒充过娘亲的那个小猎鬼师,她怎么会在这里?
“姓萧的!别以为你是鬼君,高高在上的,就不拿那些普通魂魄当一回事!人界战乱,死了那么多可怜的百姓,你为何不准许他们进入地府,硬生生将他们逼成怨鬼!姓萧的,你这么缺德,有什么资格接受万鬼朝拜!”
她衣衫凌乱,发丝散在肩上,黑衣上早已沾满了血迹,而此刻她的胳膊还在渗血。样子好不狼狈,她的主上现在派她来地这做什么?明知此时萧莜白在接受万鬼朝拜,外面不仅有鬼差把守,还有萧莜白本家的长辈守在外面,让她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猎鬼师来这里找死吗?
“她一个猎鬼师竟然为人界那些难鬼说话,还真是稀奇啊!”
“就是,就是,猎鬼师为鬼说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看到肤白肉嫩的,肉吃起来一定很可口吧?不知等会鬼君会不会把她赏给我们!”
“你就别做白日梦了!她刚刚可是行刺鬼君呢!鬼君怎可会轻饶了她!你就醒醒吧,我断定她一定会连渣都不剩。”
殿内缩在各个角落的鬼体都开始议论纷纷,听到这些阴冷的声音,我只觉得浑身发冷,不禁打了个摆子。
“冷呢?”
耳边蓦地传来萧莜白的声音,我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什么,很想为那个曾有一面之缘的小猎鬼师说一句放话,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她毕竟是想杀萧莜白,这种罪名岂是我求情能管用的?
而且也不知道她的主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竟会派她来?
“姓萧的,你说话啊!怎么不敢说话了!为什么不准他们进入地府!你可知你的一个命令,会有多少人变成怨鬼,彻底从世上消失啊!”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隔了这么远,依旧能感觉出她身上的痛苦,难道说,这些成为怨鬼中的人有她的亲人不成?
不然正如那些鬼体所言,猎鬼师与怨鬼本是敌对关系,又怎么可能会为怨鬼说话呢?
“怎么?刚才吓着了?怎么身子一直发抖?”
萧莜白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抚了下我的头,“胆子这么小啊!傻瓜,好了,不要怕了!本君可还在你身边呢,什么时候让你出过危险?”
你才害怕呢!
我只是有些心急,不知该怎么办罢了。
“你打算拿她怎么办呢?”
萧莜白一愣,“该怎么办怎么办,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说着搂着我又坐回了主座上,而小猎鬼师被两个鬼差反压着胳膊跪在地上,清明的眼底泛着一层水雾,“姓萧的,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让那些死了的凡人魂魄进入地府!你说话啊!哑巴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可也不能这样就看不起我们这些凡人啊!”
她的声音在安静而空旷的殿内显得有些凄厉,听得我心口微微难受起来,萧莜白放在我腰间的手还没有扯开,他淡淡看了我一眼,声音清冷,“怎么?你认识她?”
我无力的点点头。
萧莜白看着我没有说话,片刻后,眼睛微眯,叹了口气,紧了紧搂在我腰间的手,将视线移向下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压跪在地上的小猎鬼师,声音低沉:“先押下去,待万鬼朝拜结束,本君会亲自去审问她。”
“是!”
鬼差应了声,便拖着小猎鬼师要离开,“姓萧的!你还没回答我呢!有本事杀了我!审我,凭什么审我!你说话啊!”
明明萧莜白是给了她一个台阶,而小猎鬼师却是不依,一心想要挣脱开鬼差,我紧紧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