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在世家大院,还是小门小户,流言总是跑得最快的。
此时宋金宝和春喜的事已经搞得整个宋府都知道了,当陈月娘从内室出来的时候,候在门口的连个丫鬟还在小声的议论。
但听到脚步声都赶紧住嘴问安,直到听到陈月娘的吩咐才抬起头来,接着这一抬头都纷纷愣住了。
他们何时见过如此打扮的陈月娘,表情严肃,就算跟世家大族的当家主母比也分毫不差,头上轻摇的步摇发饰,使得庄重的打扮带上了几分柔和,不会让人觉得圣神不可侵犯。
对于自己的装扮可能照成的影响,陈月娘早有心理准备,淡定的吩咐道:“秋红,将小姐抱下去好生照顾。”
………
……
通往松梅苑的抄手游廊上,昨夜盏盏通明的灯笼早已熄灭,但陈月娘总觉得她闻到了淡淡的蜡烛的味道,就好像那洞房之夜的蜡烛一样,让人觉得厌恶非常。
厌恶的味道越来越重,陈月娘的脚步去忍不住加快了,她要逃离这散发着难闻味道的抄手游廊。
终于离开抄手游廊了,青石路边是池塘,里面有莲花有锦鲤,都是她喜欢的。当初因为她喜欢,所以宋金宝便想在他们的席月轩旁边挖一个池塘,但她觉得太劳心费神,就没让他弄。
后来,宋金宝就做主在松梅苑外本就有的池塘里种上了莲花,养上锦鲤。这样她每天来请安的时候,都可以看上一眼,以前的她觉得很贴心,现在的她却只觉得刺目。
急速走向前方的月洞门,陈月娘自我安慰道,走过了也就看不见了,看不见也就不痛了。
“夫人请留步!”
陈月娘刚穿过月洞门就被突然从旁边窜出的宋合业拦住了,表情刚有柔软的陈月娘脸色一暗,沉声问道:“宋管事这是做什么,还想拦住不让我给爹请安吗?!”
宋合业微微侧身往旁边让了让,但依旧没有让出足以通行的道路,恭敬的行礼说道:“奴才不敢,只是老爷吩咐奴才在这里等您,有几句话要告诉夫人。”
“说。”宋合业一直都跟宋金宝同出同进,既然宋金宝让他带话,如果今天不让他说出来,想必他是不会让他们过去的。
宋合业收起恭敬的态度,束手严肃的说:“昨夜奴才一直陪着老爷在西厢房喝酒,当时老爷比奴才先喝倒。今日醒来老爷虽然在房里,但老爷说了,他什么都没做,闻不到夫人的味道,他硬不起来。”
在听着前面的话时,陈月娘来能镇定,最后一句话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身后的丫鬟婆子们,自然也不例外。
“前面的话,是奴才多嘴说的,但后面的话绝对是老爷的原话,一字不差,就连语气都一样。”宋合业仿佛担心陈月娘不相信一般,又接着说:“老爷说了,夫人什么都不用做,他会证明给您看的。”
证明给她看?这种事情要怎么证明?
在陈家因为她娘是同房的丫鬟,而她又是在她娘还是丫鬟的时候所生,所以她在陈家的地位一直都很低,常常连一些下人都不如。
刚开始她还小,不懂事,被欺负了还要跑去跟她娘亲告状。后来她就知道了,告状也没用。所以她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对自己狠。
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黑暗,配不上光明磊落的宋金宝,这也是当初她不愿嫁给宋金宝的原因之一,后来她成亲的时候,没有一个丫鬟愿意做陪嫁,只有春喜。
她是她弟弟陈述的丫鬟,她一直认为是春喜是被陈述逼迫,才会同意给她做陪嫁。所以等到了宋家之后,她一直都待她很好,几乎让她成了半个主子。
本来她还决定过些日子就跟宋金宝提她的婚事,她想将春喜许配给宋合业。一来宋合业还未成家人也不错,二来宋合业在宋家下人里地位很高,毕竟他是宋家唯一的家生子,跟宋金宝又亦友亦仆。
没想到她还没提呢,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宋合业的意思是春喜一个人的所作所为,但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又岂是一个弱女子能做到的?
过了月洞门就已经到了松梅苑,陈月娘寻思着也就到了堂屋前,拍开所有的杂念,陈月娘深吸一口气,轻提罗裙下班,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此时春喜正跪在堂屋中间,宋老太爷和宋金宝分别坐在首座的两边,陈月娘看也没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春喜,直接走到宋老太爷身前行礼。
春喜见陈月娘进来,跪着爬到陈月娘身边,抱住她的腿哭嚎:“夫人,夫人,您要为春喜做主啊!”
“拉开!”
陈月娘还没来得急说什么,春喜就已经被人拉开了。但听到宋金宝的话,陈月娘心中却是开始惊疑不定起来,他的声音隐含盛怒。
望了一眼被两个家丁摁住肩膀的春喜,陈月娘默默的走到下首的位置坐下。
此时宋金宝的声音再次响起,“春喜,我念在你是月娘的陪嫁,现在给你机会自己说。”
“老爷,您不能这样!昨夜您喝多了可能不记得。”被家丁摁住不得动弹的春喜,一瞬间眼眶中盈满泪水,伤心欲绝的念道:“事关女子名节之事,春喜虽是丫鬟,却也不会自我作贱。”
春喜虽是丫鬟,但也确实长得漂亮,如今这般梨花带雨的哭诉,让在场很多人心中都有些动容。都认定是宋金宝偷吃不认账,这在深门宅院不仅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反而很常见。
春喜哭得伤心,又望向陈月娘的方向喊道:“夫人,求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