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带着众人走了半里路,果然看到一座古庙,入得庙门,就着雪映着的光,只看见殿上塑着一尊金甲山神,两边一个判官,一个小鬼,侧边堆着一堆纸。而后林冲叫人把门掩上,不敢点火,只就着黑将酒肉分了些,众人团坐着,倒也不算寒冷。
转眼之间,去草料场附近轮换看守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拨了,依然没什么动静,时间还是前半夜,一行人也都没什么睡意,正吃肉喝酒之际,只听得外面必必剥剥地爆响,林冲跳起身来,就壁缝里看时,只见草料场里火起,刮刮杂杂的烧着。因是夜晚,有白雪映着,草料场处一片通红。
这时有人来推门,口子喊着:“林教头,放火的那三个贼厮正朝这边过来了!”
林冲打开门,忙问道:“他们距此处多远?”
来人答道:“也就百十步了。”
林冲一听,心知来不及出去埋伏,招呼报信的人进来,问道:“其他二人是否在那三个贼厮后面跟着?”
来人回道:“正是!”
林冲这才放心,关上庙门,手中握着花枪,自己就在庙门前候着,没多时,只听得外面有人说将话来。林冲就伏门边听时,果然是是三个人的脚步声响,这三人直奔庙里来,用手推门,但被林冲给挡住了,怎么推得来?
是以三人只能在在庙檐下看火,林冲这听其中一个说道:“这条计好么?”
一个应道:“端的亏管营、差拨两位用心!回到京师,禀过太尉,都保你二位做大官!”
那人道:“林冲今番直吃我们对付了,太尉必然欢喜。便是高衙内也不能怪罪我们。”
又一个道:“小人直爬入墙里去,四下草堆上,点了十来个火把,林冲那厮还能走到哪里去?”
那一个道:“这草料场已经烧了七八分了。”
又听得一个道:“便是林冲逃得性命去,但他烧了大军草料场,也得个死罪。”
又一个道:“我们回城里去罢!”
一个道:“再看一看,拾得他一两块骨头回京,府里见太尉和衙内时,也道我们也能会干事!”
林冲听得三个人时,一个是差拨,一个是陆虞候,一个是富安。自思道:“若不是得我李景兄弟提醒,怕是我林冲今日就要死在这草料场了!”,想到这,林冲怒气上涌,“这等贼厮,定然不能放过他们!”
想到这,林冲挺着花枪,左手拽开庙门,大喝一声:“泼贼那里去?”三个人都急要走时,惊得呆了,正走不动。林冲举手,猛的一枪,先拨倒了差拨。
陆虞候叫声:“饶命!”吓的慌了手脚,走不动。那富安走不到十来步,被林冲赶上,后心只一枪,又搠倒了。
这时,一众泼皮也都出得门来,将陆谦和倒下的差拨团团围住,只等林冲动手。
林冲翻身回来,陆虞候如何能夺得过?只见林冲掕这陆谦胸前衣领只一提,就将陆谦丢翻在雪地上,把枪搠在地里,用脚踏住胸脯,从腰间取出一口刀来,便去陆谦脸上搁着,喝道:“泼贼,我自来又和你无甚么冤仇,你如何这等害我?正是杀人可恕,情理难容!”
陆虞候告道:“不干小人事,太尉差遣,不敢不来。”
林冲怒道:“我娘子如今都已不在东京,为何高俅还要你来害我?”
陆虞侯急忙解释道:“自从那日不见了张教头和嫂夫人,高衙内就害了病,太尉料定你必然知道他们的下落,差我们来逼问清楚,顺便斩草除根。我等哪里敢来逼问教头?”
林冲本就不是个笨人,听了陆谦的话如何不明白?这陆谦和富安不敢和自己碰面,只需在这边害了自己,高俅那边他们只需回说自己宁死也不愿交代即可。
林冲更是怒极,骂道:“奸贼,我与你自幼相交,今日倒来害我,怎不干你事?且吃我一刀!”说话间把陆谦上身衣服扯开,把尖刀向心窝里只一剜,七窍迸出血来,将心肝提在手里。林冲又听一处泼皮那边一声呵斥,回头看时,见差拨正爬将起来要悄悄溜走。林冲按住喝道:“你这厮原来也甚是歹毒!且吃我一刀。”
之后林冲又把差拨的人头割下来,挑在枪上。回来,把富安、陆谦头都割下来。把尖刀插了,将三个人头发结做一处,提入庙里来,都摆在山神面前供桌上。这些泼皮也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平日里他们与林冲相交,心里肯定是向着林冲的,如今更是与林冲同仇敌忾,虽说见林冲将陆虞侯的心肝都挖出来了,也不觉得害怕,反而在张三李四几人的带领下也都帮着林冲整理收拾这三人的尸身。
……
随后,林冲带着一众泼皮离开山神庙,寻了柴进庄子的方向,行了有三四里,远远看见有附近村子里的人赶来救火,赶紧带人避开
待得一行人离得草料场远了,此时风雪越发的大了,林冲想着去寻柴进也不急于这一时,正巧看见前面疏林深处,树木交杂,远远地数间草屋,被雪压着,破壁缝里透出火光来。林冲带着人到那草屋来,推开门,只见那中间坐着一个老庄客,周围坐着四五个小庄家向火,地炉里面焰焰地烧着柴火。林冲走到面前叫道:“众位拜揖,小弟这一行人都是从外地来的,被雪打湿了衣裳,借此地避一避雪,望乞方便。”
庄客们自有底气,并不因为他们人多而害怕。回答道:“你们人多,旁边自有柴火,你等自去在边上生一堆火自烘便是了,有何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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