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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欢歌被袁长卿迎进府来,看到珊娘站在花厅门口等着他,他立时显出一副心有所畏的模样来,像是害怕珊娘会扑过来打他一般。袁长卿见了心里一阵好笑,便冲着花厅的方向伸了伸手,又道了一声“请”。
梅欢歌犹豫了一下,直到原本站在廊上的珊娘走下台阶,又斜眼看着他冷哼了一声,他这才讪讪地冲着珊娘拱了拱手,提着袍角上了台阶。
珊娘回头看着梅欢歌的背影,正想着要不要绕到后窗那里去偷听,就听袁长卿在她耳旁低声道:“才刚你做什么了?看把梅郎吓的。”
珊娘一阵诧异,回头想了一下,道:“我也没怎么着他啊。”
站在他们身后的李妈妈并没有看到袁长卿忍着笑的模样,听他问着珊娘,便以为之前珊娘赶走梅欢歌的事让袁长卿不高兴了,忙替珊娘说话道:“我们姑娘没做什么……”可想想平常珊娘对袁长卿动不动就呛声,甚至还经常上手,她怕袁长卿不信,忙又笑道:“待客的礼数我们姑娘可从来都不缺的……”这句话一出口,她立时又担心袁长卿心里会存了什么不满,赶紧又道:“我们姑娘再知礼不过……”
袁长卿是什么人,李妈妈的那点小心思他岂能摸不透,便看着珊娘笑了笑。
珊娘也知道自己的坏毛病,可对着袁长卿她就是克制不住,那手竟忍不住又伸了出去。
李妈妈一看就着急了,突兀地横插-进珊娘和袁长卿的中间,对他们二人笑道:“也不好尽站在这里,要不,姑娘姑爷先回去,等里面说完了,我再派人去请?”
袁长卿了然地看了李妈妈一眼,对珊娘道:“我去听听。”说着,便从旁边绕到廊下,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
李妈妈则扭头责备着珊娘道:“跟姑娘说了多少次了,女儿家不要太刚强,说话做事都要和软着些。姑爷如今正往上走着,姑娘行事有差,会叫人连姑爷也一同笑话的。”
立时,珊娘就明白林如稚怎么嫁了人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世人对未嫁的女儿和已嫁的妇人要求是不同的,做女儿时乖张一些无妨,可做了妇人后,就再不许任性了。偏林如稚不像她,曾有过一世憋屈的经历,若再遭遇到像李妈妈这样的“好心劝说”,她怕是再难扛住的。
“我又没做什么。”珊娘抱屈道。
“还没做什么!”李妈妈道,“如今姑爷待姑娘好着,姑娘便是呛姑爷一句,或者动一动手,姑爷自是不会往心里去,可长久下去,难免姑爷不会往心里去。等时间长了,不定姑爷就要觉得姑娘对他不够尊重了。”
珊娘怔了怔,正想着她是不是要改进一下对袁长卿的态度,就听得袁长卿在她身后道:“奶娘错了。”
她一回头,这才发现袁长卿不知什么时候又绕了回来。袁长卿看着她道:“十三儿的脾气我了解。她若客客气气地待人,那才是把别人当外人了。只有自家人,她才会这般不客气。”
要说起来,袁长卿和珊娘还真是两个极端。袁长卿是只对他放在心上的人体贴周全,珊娘则正好跟他相反,在外人面前永远是那么礼貌周到,只有面对自己人时,她才会那般恣意妄为。
珊娘被他看得一阵脸红,便打着岔问道:“里面如何?”
袁长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哭着呢。”又道,“亏得你不爱哭。”
珊娘横他一眼,“若哭有用,我也哭的。”说着,回身便要上台阶。
袁长卿赶紧一把拦住她,道:“你别插手,该由他们自己学着解决才是。”又不满道:“总不能老叫你替他们操着心吧。”
得!珊娘立时知道,袁长卿的小心眼儿又发作了。
袁长卿拉着珊娘绕到花厅后面,二人在窗下站了半晌,才听到室内传来梅欢歌的声音。
“求、求你别哭了,”梅欢歌讷讷道,“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还在乎我哭不哭?!”林如稚哑着声音幽幽道,“我还当你如今有了新欢,再不记得我了。”
“你、你真的误会了,”梅欢歌急道,“我跟草儿真没什么的……”
“还说没什么!”林如稚跳起来叫道,“我都亲耳听到了,人家愿意给你做小,这还叫没什么?!”
“可我也没答应她呀!”梅欢歌也叫道。顿了顿,他顿足道:“冤死我了!我真没那个心的,只是……只是,只是因为她……哎呦!”
隔着玻璃窗,珊娘看到,一向沉稳木讷的梅欢歌竟跟个不知所措的孩子般,在花厅上一阵顿足甩手。她立时“扑哧”一下笑出声儿来。袁长卿赶紧伸手盖住她的嘴。
厅上,林如稚也从来没见梅欢歌这样过,不禁拿开捂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