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自己女儿冷漠如霜的话音,林紫山侧过脸去,神情依然充斥着严肃和压迫。
“林穆当时天赋卓绝,这我承认,可你看看他现在,碌碌无为形同走肉,老祖看重的是昔日那位潜力无限的天之骄子,而非如今这个平平无奇的凡夫俗子。”
此话落到林允儿耳中,那张清冷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脸颊上,浮现一丝不服。
她冷冷一哼,低笑道:“穆儿是凡夫俗子?父亲,你在开什么玩笑?整个上京林家,有哪位天骄,能在静修资质上,与他不相伯仲的?”
林紫山摇了摇头,弯腰拾起被林穆摔在地上的古黄色书卷,拍走上边的灰尘,道:“静修资质,呵呵,所谓天残经,也是专门为静修武者量身打造的绝品武技,尤其是这一本,一晕天残经,我林家先祖集大道所创之作,修成则上天无阻,地上无敌。”
“你既知晓,为何还要诋毁林穆?”林允儿质问道。
“丫头,这个世界,只有出现更强的人选,才能替代一个古老势力的继承者,而此人,就是林纵。”林紫山扳过身子,望定女儿美得让人窒息的脸蛋,沉肃道:“经过这些天的观察,老祖非常笃定,这个林纵,不止天赋评级灵宗,而且,还是位静体双修的绝世天才。”
“天残经给他,比起留在林穆手中浪费,要好一万倍!”
仿佛被他的措辞激怒,抑或者对老祖的武断不满,林允儿黛眉深锁,踏前一步,包裹着娇躯的轻纱无风自动,掀起一抹旖旎之景。
她直视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嘴角噙着不平,凛然道:“那老祖可还记得,当年沧生叔修炼天残目时,亲口夸赞他是林家空前绝后之才的一幕?也还记得,林穆出生之际,沧生叔将他的未来放在比自己更高的位置?这些事迹,老祖莫非忘得一干二净了?”
林紫山伸出手,想摸摸她的秀发,却被对方躲开,面色一凛,决然挥手。
“此事老祖已定,你若再纠缠,休怪我不顾父女之情!”
林允儿目露恨意,可内心也只得无奈长叹,缄默片刻后,突然又开口。
“只是要把天残经回收,为何不直接向林穆索取,却是要导演如此龌龊的丑剧,父亲,此事你若不解释,允儿会没完没了!”
闻言,林紫山愣了愣,犹豫俄而,给出一个让林允儿震惊不已的答案。
“老祖昨日做下最终决定,要将林穆,永久流放。”
他望着那双钻石般夺目的明眸,看到对方瞳孔弥漫内的惊愕,轻声叹息。
“本家,必须和林穆,断绝所有的关系。”
“允儿,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
林紫山说过的事,就很少没有做不到的。
翌日清晨,一辆四马齐驱的玄色马车随着清脆的马蹄声早早来到城门口等候,在这驿道之上,林穆提着包袱,冷冷地站着。
其身后,已经拆开绷带的林旭帮着林穆拖带行李,除此之外,没有他人。
“五爷爷呢,他没有跟着过来吗?”在即将离开之前,一路与林旭无言的林穆,此刻终于在登临马车之前,问上一句。
林旭神情一滞,露出一抹难色,犹豫再三后,才迟疑地开口。
“爷爷他……他说天冷腰疼,不便出行。”
闻言,林穆点了点头,没有什么不快,又问道:“那你四爷爷呢?我都快一个月没见到他了。”
“四爷爷……奉命去五行道门接送新,林纵,所以你今天,应该是见不到他了。”林旭小心翼翼地观察林穆,发现他的脸上神情很是平和,心中安稳许多。
回头看了一眼上京城,恢宏雄伟的城墙如同一道巧夺天工的山峦,将城后的浮华荣盛,悉数不漏地遮掩起来,仿佛一个披戴着头巾的丑妓,不想让一无所知的来客,见到她面纱下的恶相。
“林旭,你真的不愿意,随我一同前去南地吗?”
耳边传来林穆平静的询问声,在一旁思绪万千的林旭怔了怔,望着林穆看过来的黑瞳,那平淡之下,蕴含着一分骐骥。
林旭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脑海中又浮现起爷爷昨日对他千叮万嘱的告诫,那声在咽喉中几欲吐出的言语,被他硬生生地压下去,化作一阵无奈的摇头。
“这样啊,那好吧,谢谢你能来送我。”
林穆微微一笑,单手把包袱拎起,放到车厢内,林旭也赶紧把他拖运的行李艰难地抱起,扔到后边的装箱中。
“林穆。”稍稍后退,他望着林穆,复杂的眼神中,显露出一丝犹豫。
林穆没有给他太多的考虑时间,左手抓着车门,踏上厢内,窗边的挂帘也随之落下,遮住了其内的一切。
车夫挥鞭起架,四匹鬓毛皆黑的骏马一声齐鸣,拖拽着马车朝远处奔腾而去。
“后会有期!”
稚嫩而尖锐的大喊在车后追传过来,林穆神情犹自平淡,可内心之中,却是升起温暖。
“上京林家,两年之后,我等再见分晓。”他靠在窗边,捏紧左拳,凝声呢喃。
驿道之外的风景,原野辽阔茫茫,一辆雪白行车,马不停蹄地赶着道。
一去路遥三万里,此行南地无绝期。
……
天色渐晚,大坟墓内,帝皇如期醒来,古老的铁王冠内,漆黑如洞窟般的视线,冷冷地关注着面前的克尔苏加德。
“本座不在的时候,你想干什么?”
声音落下,一股磅礴的魔力,仿佛贯穿了克尔苏加德枯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