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这片光亮,很快便抵达月央宫。
君临无声无息地落在门前,吓坏了守在门口的太监宫女们。瞧清了来人是皇上,这才赶忙跪下来:“参见皇上!”
“免礼。”他径直朝里走去,一边问着话,“听说洛姑娘没用晚膳。可是真的?”
宫女忙回话:“回皇上,奴婢们劝了好久,可洛姑娘却执意要等您回来一起用膳......”
“为何不来报?”若是月央宫的人来了,他吩咐过可以直接进书房来禀报的,可一下午都未曾有人来过。
“回皇上。是洛姑娘不让奴婢们去,说是怕扰了皇上。”说话间便到了屋里,洛初宝躺在贵妃椅上,头斜靠着椅子的边角,呼吸时深时浅,看样子睡得不安稳。
他虽然脚步放轻,但身边的宫女却已然开口:“姑娘,皇上来了。”
贵妃椅上的少女猛地坐起,眼眸还有些曚昽的睡意,但瞧见了君临。还是笑着站起来迎他:“你回来了。”
“嗯。”一边给她倒了茶,递到她手里,一边吩咐宫女们赶紧把晚膳呈上来。
洛初宝揉了揉眼,看向镂空雕花的窗外,瞧见漆黑的夜空和五光十色的灯火,有些惊讶:“竟然这么晚了!”
说到这儿君临便有些生气,既然知道会等到这么晚,她还不愿自己先用膳,也不愿派人来叫他来。
“下次不用等我,自己先吃。”他压着怒气的声音在偌大的宫殿里回荡。
洛初宝正要辩驳。冷不丁肚子响了起来,顿时气氛变得尴尬无比。
端了菜进来的宫女忍不住偷偷笑了笑,洛姑娘和皇上的日常就是这么的温馨搞笑,平日里只能仰望的皇上到了这儿反倒平易近人的像普通人家的夫君。当然。那份平易近人也仅仅是针对洛姑娘而已。
“我有些想千黛了......”洛初宝瞧见偷笑的宫女,那神情,像极了千黛,总是在她身边笑脸相迎。
只是,当初她要离开独孤家,千黛却是扭捏着问她能不能留下。眉宇间似乎藏着什么心事。后来一问,才知她和独孤凛的随从沃萌已是两情相悦,难分难舍。
在离开独孤家前,她和独孤凛做了主,许了千黛和沃萌的这门亲事,给她留了一大笔钱,让她可以不再做丫鬟,能安稳地度过后半辈子。
只是,如今在这偌大的皇宫中,除了君临外便没了熟捻的人,宫女们虽然对她恭敬,却也仅是畏惧皇权罢了。不像千黛,是真心当她是姐妹。
菜一一摆好,君临动筷给她夹菜:“若是想她,召她来宫里陪你便是。”
洛初宝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算了,京城乃是非之地,有机会还是我亲自回去见见她。”
用过膳,洛初宝准备歇下了,却见得君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在她的房内置了桌子,还让刘公公把奏折给拿来。
她瞪大眼:“你这是做什么?”
他抿了抿唇,沉默良久,才叹息般地说:“他以前不也是彻夜守在你身边吗?”
在她惊讶的眼神中,他的唇角浮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我只是想什么时候能够取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
“君临便是君临,第一次见面便惊艳到我的君临,虽然沉默却处处帮助我的君临,你无须为了我让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洛初宝鼻尖有些发酸,她之前一直怪他从不给自己回应,却没想那样的君临,才是君临啊!
忍住落泪的冲动,她吸吸鼻子:“你为了救醒我已经耗去了十年的寿命,是我欠你良多,你不用再做些什么了。”
他却反倒变得生气起来,周身的空气冷了几度,声音也没了方才的温柔:“你这是在同情我?”
洛初宝心上一紧,赶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无论如何解释,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她语塞了许久,都未能说出话来,刘公公将奏折送来了,眼见着皇上和洛姑娘二人僵持地对视着,便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惊胆战地想着法子,却听得皇上出声道:“刘公公,奏折放桌上,你下去吧。”
“喳!”刘公公松了口气,赶紧放下奏折便走。
就着这个空档,方才发生的事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被这一插曲给掩盖了去。
君临旁若无人地在桌案前坐下。翻开奏折查阅起来。
屋子里静得只能听见他翻页的声响和偶尔磨墨的悉索声。
洛初宝知道自己那话惹了他不高兴,便自顾自地躺上床歇息,拉下了薄纱帐,遮了大半的光。帐内的光线恰到好处,她搁着纱帐看外面模糊的人影,没有多久便被困意席卷......
“呐,洛初宝,你不要再和伶人玩了。他们不过是想利用你赚钱赎身罢了。”男孩稚嫩的声音里透着大人的一本正经。
女孩却办了个鬼脸,故意道:“我偏要!伶人漂亮,又会讲好玩的段子,比和七夜一起玩有趣多了!”
男孩生气了,眉头紧紧皱着:“那好,我走!”
说完,男孩转身便朝着身后的浓雾奔去,很快消失不见。
洛初宝急了,也跟着跑过去,但无论她怎么跑。身边都只有浓得化不开的迷雾:“七夜?!七夜?!”
“七夜……七夜……”帐内的女子呢喃着,声音很轻也很急。
桌案前的人停了笔,唇边缓缓浮出一抹苦笑。
七夜一日不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