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沙定洲的亲兵队伍中,一半以上不属于佴革龙寨籍贯的士兵都变了脸色。而另一半原来是跟随沙定洲从佴革龙寨走出去的士兵,则低下了头,手中的武器不再指向自己的乡亲们了。
沙定洲气得脸色发红,吼道:“佴革龙寨都是我沙家的,你们全是我沙家请的佃农、长工后代,竟然敢造反,驱逐我的士兵,你们是想死吗?”
一个年轻人在人群中喊道:“放屁,现在你已经成了朝廷通缉的反贼,人人得而诛之。如果你不主动投降,我们就跟你拼了。反正山上没水喝,大家迟早也得渴死。”
沙定洲气得直喘粗气,后面万彩莲从房内出来,大声问道:“吵什么吵?你们寨主沙定风呢?叫他出来见我们。”
最先开口的那个中年人道:“闭嘴,你这个淫妇,有何资格在佴革龙寨发号施令?”
万彩莲冷笑道:“就凭我是王爷夫人。”
另一个人嗤笑道:“反贼李自成册封的滇南王,在云南省,可没什么用处。这里是明朝的地盘,你们要当王爷、要当王爷夫人的,都滚出佴革龙寨,去北方当王爷和夫人吧。”
沙定洲忍着怒气道:“你们别给我转移话题,我只想知道沙定风在哪里?我倒想问问,他这个寨主是怎么当的。”
一个中年人道:“嘿嘿,沙定风么,也来了。不过,被绑起来了。将沙定风押过来。”
然后,人群让开一条大路,被五花大绑、捆得死死的,嘴-巴里都被塞了布的沙定风,就被押了上来。
看到他这个样子,沙定洲就知道,沙定风也是被偷袭捆绑了。
果然,沙定风嘴-巴里的布被扯开后,沙定风就大喊道:“王爷,我被他们偷袭了,可不是跟他们一伙、要跟您作对的。”
沙定洲院子这里对峙着,军营里的士兵也被寨子里的动静惊醒了,纷纷拿起武器赶了过来。
但是,面对沙定洲和寨民的对峙,他们却无法对寨民进行攻击。
因为,这些士兵中,也有差不多一半的人,本来就是佴革龙寨的村民,跟着沙源、沙定洲父子在外面当兵的。在村民的劝说下,甚至有士兵拿着武器,站到了村民们那一边。还有一些人,则站到了边上,当起了旁观者,两不想帮了。
看到这种情况,沙定洲的心就沉了下去。
被吵醒赶过来的汤嘉宾来到沙定洲的身边,向沙定洲道:“王爷,这事难办了。要不,我们撤掉各个水井的护井士兵?”
沙定洲摇头道:“撤掉护井队,士兵们没水喝,一样的撑不下去。只要这山上没有足够的水,怎么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他俩的声音不小,大家都听得到,人群就有人道:“沙定洲说得不错。只要山上没水,今天这事就没完。大家都渴得不行了,今天必须解决此事。除非你们向明军投降,别无他法。”
随着对峙的规模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了1万两千多村民与沙定洲3000多士兵对峙,还有4000多将士隔岸观火的局势。
沙定洲的3000多名士兵,战斗力肯定要比1万2000多村民战斗力高。别的不说,手中的武器就有巨大的差别。
但是,如果真跟村民们发生战斗,那剩下的4000多名出身佴革龙寨的士兵恐怕就不会再隔岸观火,而是要来跟沙定洲的外地士兵拼命了。
所以,此时的沙定洲、万氏等人,实际上已经被逼到了墙角。
被逼得没法的沙定洲,想要拿出自己的家产,分给村民们,让他们支持他。他相信,山顶那口水井不可能永远断水,总会来水的,让大家耐心一些。
但是,耐心早已被耗完的佴革龙寨村民们不在乎他的金银财宝,他们现在只想面前有一缸水,可以一头栽下去喝个够。
所以,沙定洲的财宝诱-惑没有成功,村民们坚持要沙定洲自己去向官军投降,好让官军撤开封锁,让他们下山打水喝。
双方对峙了一个晚上,直到三月二十二日早上,村民们也还是毫不妥协,沙定洲没有办法了,只能无奈选择了投降的道路。
早上,禁卫军第一师的副师长肖慈云,正在对沙定海进行质疑:“沙定海,这都到下旬了,快到一个月了吧?你当初可说的,担保让沙定洲一个月之内下山投降,现在可还没看到沙定洲要投降的迹象呢。”
已经过了二十天,沙定洲还没投降,沙定海也有些迟疑了起来,答道:“这个,山上真的只有那一口大水井能供应全寨的生活用水。只要那个水井断水,山上必定会缺水。我想,不会超过月底,沙定洲必定会下山投降的。”
肖慈云嗤笑道:“希望如此。如果你的方法失效了,我看不仅建水知县的职位捞不到,你恐怕还要被砍头哦。”
就在这时,外面值班的警卫营长邓思劲冲了进来,对侯东普等人喊道:“师长,山上有大部队下来了,好像是沙定洲他们。”
大家吃惊地站了起来,侯东普问道:“他们拿武器了没?”
邓思劲答道:“没有,全部空手。”
沙定海当场大笑起来,道:“肖师长,怎么样?我说沙定洲一个月之内肯定投降,没说错吧?”
肖慈云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错不错,算你一功。只要平定了沙定洲叛军,我想,吴省长也会遵守诺言,让你出任建水知县的。以后,好好为朝廷效力,可不要学你弟弟造反啊。”
本来挺高兴的沙定海,被肖慈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