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公主心性果真单纯,王羡鱼不禁生出感慨。杨千千被其家人宠爱有加,因此心性单纯。听说这燕国公主自小也是被捧在手心里的,也是单纯。倒是如她,如柳家小娘子她们二人性子老成。
柳漾小娘子因着不在双亲身侧,如今小小年岁生出与其同龄人不同的见地。而她,将军府众人自小虽是对她礼遇有加,可她却因着身份之别,生出早慧……
个人有个人的机缘,想这些做什么?王羡鱼将脑中的杂念排出去,这才回姬芜:“公主话可不要说的太满,君子明言说过拒婚与你,你此次若是再不成……”
王羡鱼故意一顿,姬芜却是觉得王羡鱼羞辱于她,气极反笑,口不择言道:“你以为流之是真心娶你?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若不然他不会让我以和亲之名现身金陵!等他事成,与我和亲队伍返去……”
在这微弱的月光下,王羡鱼一脸震惊之色让姬芜清醒过来!便是她此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知晓这话是不能说的!如今话一出口她便生出懊恼,可是却没有挽回余地。若是这件事被流之知晓……姬芜不禁打了个寒战。
王羡鱼震惊之后,面上泫然欲泣,但却是梗着脖子倔强着道:“你此言,我一字不信!你不过是诳骗于我,想让我未战而败!”
王羡鱼这话倒是让姬芜长松一口气,但因着她方才口不择言,现在却是不知如何回话才好。
气氛便这般冷了下来。
正在此时,不远处有人提着灯笼向这边过来。王羡鱼知晓是太子差人过来打探,润在眼眶的泪水便顺势而下,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来人是太子身旁伺候的宦臣,看见这边两位小娘子的动静,讶异惊呼一声开口:“两位小娘子这是怎么了?”话虽是大惊小怪,但心中却是惋惜事情没有闹大,他跟在太子身侧这么多年。哪里不知晓太子的心思?
王羡鱼撇过脸去不看宦臣,而燕公主姬芜却是冷哼一声,斥道:“与你何干?”说着冷哼一声拔脚而去。
见燕公主远去,宦臣不自在的扯扯嘴角。却是哄着王羡鱼道:“小娘子这是怎么了?此处是皇宫,小娘子若是受了委屈莫要忍着!”宦臣只差指着远去的燕公主对王羡鱼道:这是咱们大霖,她一个和亲的公主在咱们国家还敢欺负人?小娘子有委屈只管去寻太子哭诉!
事情要闹起来才有看头啊!
王羡鱼知晓宦臣的心思,但却做出骇然之姿,道:“多谢好意。只不过将军府……”说着又是哽咽一声,摇头不敢再说。
宦臣引着王羡鱼回大殿后,小步行至太子身前将方才之事三言两语道来。太子闻言面上显露不悦,但却是未将这件事压下去,点名还未入席的王羡鱼,问:“小娘子脸上泪痕未干,可是受了委屈?今日本太子主持大喜之宴,万不能有人受了委屈回去!”他说着意有所指的看向已经端坐在席的燕公主。
燕公主先一步回来时,醉态之众还未反应多想,但被太子这般点出来他们哪里还不明白?因此来回打探起两位小娘子。生出猜测来。
王羡鱼被太子点名丝毫倒是未有惊讶,转身对太子一礼,道:“回太子之言,方才不过是外面天黑,阿鱼不慎跌倒,公主细致,不愿阿鱼难堪这才先回一步。”
王羡鱼这话却是不给太子颜面了,太子眼睛半阖,喜怒不定,他身后的宦臣却是几次给王羡鱼眼色。
王羡鱼装作不知。又是一礼这才回席。她这一番动作倒是让姬芜生出不悦来,王羡鱼与她方才还生出纠纷,如今这小娘子却是站出来为她说话……惺惺作态!如她骄傲的性子,王羡鱼此举与羞辱她无异。她心中虽气。但到底知晓分寸不敢乱来,不过却是将这一笔记下,心中立志要给王羡鱼好看。
王羡鱼落坐后余光见姬芜面色冷然,心中却是叹息自己手段。如她这般算计人心,与身侧之人又有什么区别?仅此一次!这次不管事成与否,绝对不会再手段百出。谋计以成!
正想着,身侧之人却是开口问她:“姬芜可曾欺你?”
王羡鱼未看卫衍,却是摇头道:“公主心性单纯,只是三言两语便让她停下动作!”
竟是动手了?卫衍眉头一挑,抬眼看向姬芜。姬芜本就心中有气,见王羡鱼还敢告状,当下又是怒火中烧,面上显出难看来。
这边三人各有心思,那上首太子却是因着王羡鱼不卖他面子而生出恼怒来!他身侧宦臣见太子生出怒意,慌忙安抚道:“如今将军府如此,王家娇娘行事处处谨小慎微,不敢得罪燕公主也是怕再替将军府招惹麻烦。”这话说过,见太子眼神凌厉扫过来,他腿一软,话便转了风向:“话虽如此,但今日不给太子面子却是事实,太子不若寻个机会让将军府众人知晓他们性命到底捏在谁人手上。”
宦臣这话实实在在说进太子心里,他脸色便晴了几分。天子要拿下将军府,若不是他从中斡旋,将军府众人如今能安然无恙?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都有盘算!各有心思!一场宴席便在暗流汹涌中落下。
回府后,虞氏与王律尚未寝下,听到二人平安归来俱是松一口气。虞氏与一双儿女说了几句话便去歇下,王律本来也准备回去,但却被王羡鱼叫住塞了一条丝巾于他。
这丝巾是兄妹二人随着人流向外走动时,一位婢子塞于王羡鱼的。回来的路上王羡鱼借着烛光见署名是柳家小娘子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