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离魂状态的时候偷听他都知道了,这人简直比地底那些怪物还可怕!
被他连番揭露,我窘着一张脸,一时无言以对,敢情我所有小心思、小算计都瞒不过人家的法眼。
可他突然把秘密说出来是什么节奏?不是说好骗取我信任的吗?现在他一副有理走遍天下的拽样,让我怎么接话?反倒感觉他是在质问我不该偷听!
我是呵呵两声,甩给他一句:你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
还是学学革命前辈,梗着脖子,大喊着:你们的阴谋不会得逞的,打死我也不说!
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发现自己实在做不出那么戏剧化的表情,只得干巴巴接了句:
“你就算严刑逼供,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恐怕没用。”
“我没时间可浪费,不如试一试。”
果然,在知道我没几天好活后,他耐不住性子了,别说我现在根本记不起手里有《尸解》的事,就是知道书在哪,也不告诉他,泥人还有分三土性,由不得他们这么欺负人,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落不着好!
“好,来,你随意!”呈大字往草地上一躺,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要不是生命每天都在缩短,我还真不敢和他叫板,如今我家人也没了,自己的命也快没了,反正啥牵挂都没有,咱也硬气一回!
半个小时后,我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但人已经倒吊在树上了,他站在旁边任我像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可依然改变不了目前的处境。
大脑正处于严重充血状态,三九手里挥舞着那条金属材质的腰带,嘴里还闲聊似地说着:
“先在身上开几道口子,血腥味会引来野兽。”
他绝对不是开玩笑,我知道,想想自己要被野兽活着吃掉,顿时浑身一阵恶寒,黑盘子被他收了回去,喊救命更是没用。
只能自救,只能自救,我不断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
情急之下,脑中白光一闪,神志立刻变得模糊迷离,我感觉灵魂渐渐飘出体外,是她来了?!
脑海中一个人影逐渐变得清晰,正如我猜测的那样,在我的身体里,还有一个人。
她在食人树广场上使用傀儡术,在我魂离身外时支配我的身体,她就隐藏在身体里面,只是她对这具身体的支配度,明显比我高得多。
我的灵魂飘在半空中,俯视着自己的身体从吊着的树干上落下来,捆着双脚的藤蔓被轻松挣断,悠然站在那里的我,长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灵魂如果能发出声音,我准会听到自己失声尖叫。
怎么会这样?从进入地下世界以来,我并没机会去看清自己的样貌,现在,我以灵魂的姿态见到了自己的脸,可那却不是我的脸!
“我们又见面了。”那个诡异的‘我’露出堪称邪恶的微笑,令人感觉毛骨悚然的笑容,三九却不为所动。
“你打算怎么办?”
“你是指退化现象?”
“废话。”
‘我’抬起手臂,面上始终带着笑,可那笑容让我非常不舒服,我想问她是谁,是什么时候占据了我的身体,但我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干着急地看着。
“虽然有她在,会有许多好处和方便,但和命相比,当然是命重要。”‘我’的表情像是三九问了个特别蠢的问题,跟着眼中闪过狠色:“让她去死。”
接着表情又陡然一转,恶意地笑道:“你在担心谁?”
“如果你肯交出《尸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三九淡淡回道。
“呵呵呵…”‘我’阴笑几声,然后冷冷道:“你们,尤其是姓赵的那小子,想跟我斗,还早哪。”
三九没说话,只是直直盯着‘我’,眼神阴冷得如同恶鬼一般,他面对我时虽然也是冷冰冰的,但眼中绝没有这种恨意和恶毒。
“你一定猜到了,对不对?”‘我’肯定地说道:“从她出来那刻起,你就已经开始怀疑,她不是我,我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她的记忆是我给她的,但就算共享记忆,她终究不是我。”
三九的沉默让我的心也跟着不断下沉,我不是我,那我是谁?
我明明就是李妙雪,我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念的幼儿园,院子里有一棵大树,小朋友们喜欢围在树下玩耍。
初中的时候,特别喜欢言情课的时候把课本里偷着看,高中时和朋友们第一次去旅行……
每一个记忆都如此清晰,怎么可能不是我?
还有老林,是我和她一起去铜井寻宝,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我’在重镑炸弹后,面带微笑地注视着三九,三九脸上虽说没啥表情,可我就站在他旁边,自然能看到他微微绷紧的嘴角。
“寄魂术。”三九说道。
“不错,多亏有她,我和老林才有今天的财富和力量,现在她长成了,不太好控制,死掉也好。”
“她是谁?”
“和芷姜一样。怎么?哦,我明白了。”‘我’,不对,现在该用‘她’,她冷笑一声,对三九说道:
“你用这么狠的方法逼我出来,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想救她,你希望死的是我。”
“没错。”在三九吐出这两个字的同时,手中腰带甩出,挥向她所站的位置。
他冷不防出招,却未击中目标,李妙雪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森然道:“你以前杀不了我,现在,也杀不了。”
高手间的对决,往往一秒钟便能决定生死,三九的攻击没能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