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完后,小草朝还在看月亮的陈华清问道:“老爷,你知道我娘为什么叫我小草?”
“不知道。”
小草摸了摸膝下的小草,轻轻的说道:“我生下来时,眼睛就和别人不一样。在我懂事后,我娘说我这一辈子可能一直会被人欺负,她就给我取名叫小草,希望我能像这小草一样,不管别人怎么踩、怎么折,都能顽强的活下去。”说着说着小草的眼泪就出来了。
陈华清也蹲了下去,抱住了小草,很坚定的说道:“小草,你放心吧,从今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谢谢老爷。”
趁着小草敞开了心扉,陈华清继续说道:“小草,你现在还没有姓,要不你就跟我姓吧,以后就叫陈草。”
小草点了点头。
“小草,既然你跟了我姓,你就是我妹妹了,以后就不要叫我老爷了,听着别扭。”
“可是……”
陈华清打断了小草的话:“以后我就是你的大哥,是你最亲的人。”
小草乖巧的点了点头,并低声叫道:“华清哥。”
陈华清听到了小草的叫声,但他想再听一遍,便开玩笑道:“你刚才叫什么?我没听清,再叫一遍。”
“华清哥。”小草这次的声音高了不少,听见陈华清的笑声很不好意思,把头埋进了陈华清胸里。
敞开心扉后,小草又和陈华清聊了很多,陈华清对“丐户”有了更多的了解。
“丐户”是官方的称呼,为了与匠户、军户之类的相互区分,在民间称呼“丐户”更多的是堕民。作为一个被歧视的群体,堕民内部也是很复杂的,色目人及其后代是堕民的最底层,被其他堕民所欺负。那个去小草家的男子就是其他堕民,早就看上了小草,等小草娘死后就抢了小草。若没有陈华清,说不定就没了小草。
由此,陈华清也大概猜到了为什么堕民会存在那么长时间。一是堕民依附于普通百姓,能勉强生活下去,二是堕民内部不团结,相互欺压,怎么能拧成一股力量来对抗外界的歧视。
想着自己的妹妹生活在那样的世界里,陈华清抱紧了小草,希望能给自己这个可怜的妹妹更多的安慰。
经过那晚的谈话后,小草越来越开朗,在陈华清的眼里变得越来越像个正常的姑娘。
赣闽交界处的山路不好走,陈华清一行人又走了半个月才走出福建,到了广东。
在进广东之前,李约翰对众人说道:“广东不比福建,这儿盗贼众多,诸位要小心一点。”
见陈华清满脸疑惑,胡庆之站出来解释道:“大人,广东一地民匪不分,要小心。”
受后世的影响,陈华清以为这个年代的广东已经得到很大的开发了,但实际上这个年代的广东大部分还是蛮荒之地,除了广州及其附近还可以,其他地区的百姓生活还很困苦,生活过得下去时为民,过不下去了就出去为匪或是给人当打手,人称“粤盗”。
有了李约翰的提醒,众人一路上都很小心,卫所军的士兵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就怕被人给包圆了。
为了避免碰上盗匪,众人加快赶路速度,在李约翰的带领下,用了八天时间到了广州府。
其实陈华清完全不用像如临大敌那样,李约翰曾经在广东被人抢过留下了阴影,每次经过广东时都很警惕。在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当百姓的多,当盗匪的少,更何况陈华清这么一大群人,一般的盗匪还真吃不下去。
到了广州府,补充完水和粮食,众人跟着李约翰搭上了去蚝镜的船。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李约翰和众人已经混得相当熟。在去蚝镜的船上,孙喜向李约翰请教:“老李,你说那蚝镜是海上的一座岛,那蚝镜是什么样的?还有那海,和河一样吗?”
其余人也都看向了李约翰,等着李约翰的回答。虽然众人都去过一趟南京了,但还没看过海,对这大海长什么样感到很好奇。
李约翰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神色带着点得意,说道:“这蚝镜虽说是座岛,但离大陆很近,坐上船一刻钟的时间就能走个来回,补充清水和粮食很方便。在蚝镜周围还有不少岛,有些岛是专门进行交易的,那上面有很多好东西,大多数都是从沉船里打捞的。”
“还有这个海,它可比河大多了。海,它是最宽广的,比我们所站的这块大地还要大。海,也是危险的,海面从来都不平静,在海上航行,时刻都要小心,一不小心就是船翻的结局。”说着说着,李约翰好像想起了自己从祖国来到这万里之外的明国一路上所经历的种种,在长达六个月的航行中,李约翰对大海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更加敬畏。
从广州到蚝镜是顺流而下,速度较快,从上午起程,下午就到了蚝镜。在登上蚝镜的码头时,李约翰做出了个邀请的动作,对众人道:“欢迎各位来到天主教的国度。”
众人哈哈大笑,这李约翰也太能得瑟了。只有陈华清眼皮跳了跳了,看来不仅是葡萄牙人,就连住在岛上的各国传教士也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蚝镜是他们的土地,殖民思维已深深映入了每个出海航行的西方人心里。虽然陈华清不满李约翰的说法,但他没有说出来,现在了解蚝镜才是最重要的。
除了海南岛,蚝镜在当时的南中国海算是一个大岛,弗朗机人(沿海一带对西班牙、葡萄牙人的称呼)在蚝镜不仅修建了专门用来停泊商船的大型码头,还建起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