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鹰抓着一只几乎和自己一般大小的肥鸡,跌跌撞撞飞走了。

余之归和罗道春明知前方有险,再往前走,等天黑露宿?那就是傻。

他俩早早候在屋子里,抱着一壶茶,随意聊些风土人情。余之归便旁敲侧击地打听修真界的事。罗道春怀着结交之心,也不吝啬,将自己见闻娓娓道来。

余之归盯着罗道春的嘴唇,看得不错眼珠,他原本对西仙界就一无所知,懵懵懂懂,现在夹七杂八了解不少,他心中也很高兴。

罗道春正说着,忽听窗户上有沉闷敲击声,紧接着一块尖尖的石子撞破窗纸飞进来。

他抬头看,什么也没有。

余之归随之一看,示意张十七去开窗。

窗外,一轮银月照亮大地。

罗道春转头,向余之归露出不解之意。

余之归指指他身后。

再回头,不知从何处冒出一只毛绒绒小猴儿,坐在窗台上,大眼睛忽闪忽闪,好奇地探头探脑。

余之归随手扔了颗蜜饯过去。

小猴儿唬得往后一跳,看看余之归,看看蜜饯,并不敢动,一转身跑了。

罗道春不解其意。

余之归解释:“猕猴等级森严,它不敢吃蜜饯,必定有其他猴子在,或许猴王就在这附近。”

随后又补充:“我们运气委实不错,这群乃是夜行猕猴,便在夜间也能视物。”

罗道春心里暗喜,在一旁静静等待,没过多久,一只大猴子从屋顶落下,四肢着地,在窗台来回走动。

它身长将近三尺,通体毛发浓密,头顶还有一簇鲜艳的红毛,目光审视,打量着屋里,鼻孔一张一翕,似乎在嗅闻。身后一条长尾高高翘起。

这便是猴王了。除了猴王以外,没有一只猴子被允许翘尾巴。

余之归不说话,它也不吵闹,一人一猴相对而坐。

过了不久,余之归从桌案底下掏出只巴掌大的小坛子,往桌上一放。

猕猴王几个起落来到近前,劈手抓过小坛子,几爪子挠开封皮。一股酒香飘了出来。

它指头探进去沾了酒水,放在鼻端嗅嗅,又伸舌头舐了一口,微微眯眼,似乎很满意。

抱着酒坛子爬上窗台,猕猴王仰起头咕咚咚几口下去——没了。

一只小坛子能有多大,余之归特地挑最小号的,里头也只给装了二两酒。猕猴王刚喝了个开头就到结尾,十分不满地呲起一口獠牙。

余之归依然静坐,猕猴王的动作就热烈了许多,又挥手又跳动,时而拍拍胸口,时而吼上两声,来来回回焦急无比。

余之归坐定了,云淡风轻。

猕猴王见威胁不顶用,忽然面露凶光,飞身一跃,乌黑指甲弹出,竟要抓烂余之归面门!

罗道春措手不及,吓了一跳。

张十七早有准备,一脚蹬出去。

稳、准,而不太狠。

他随手拿起猕猴王丢下的空酒坛,徒手将之捏碎。

猕猴王在地上栽了个跟头,打滚站起,看着粉碎的酒坛,眼里这才带了惊惧之色。

余之归继续和它讨价还价,又过了阵子,冲着张十七使个眼色,后者出去,提了一串五个一斤装的酒坛回来。

猕猴王急吼吼扑上去,先开了一坛,哗啦哗啦往嘴里倒。

之后它冲着窗外叫几声,跳出五六只身量稍小的猴子,目光都带着火,垂涎欲滴。

猕猴王又吼了几声,猴儿们各自抱了坛酒,纷纷离开。

猕猴王冲着余之归叫唤,见对方点头,于是纵身一跃,带着一身酒气,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罗道春将目光收回,询问:“谈得不错?”

“三百斤。”余之归在纸上写,“明日我们只管拉着酒过去,一手交酒,一手交人。”

罗道春说没问题,三百斤酒对他来说九牛一毛,作为试验余之归能力的代价,完全不在话下。况且单是折损一名人手,他要付的丧葬赡养银子也不止这个数。怎么算这笔买卖他都赚了。

他唯一不敢确定的,便是猕猴的攻击力究竟如何。

别看猕猴王张牙舞爪,却被张十七一脚蹬翻,张十七肉搏的本事,他自忖比不上。

尽管筑基期修士和武者体质相差一天一地,但术业有专攻,罗道春或可凭借自己的身体做出本能反应,当真搏杀起来,他从张十七手上落不了好去。

——自然,若他放出傀儡,十个张十七也打他不过。

张十七对付猕猴王绰绰有余,只是不知道那些山匪战力与猕猴王相比,孰强孰弱?当真不需要加派人手?

余之归写道:“前辈尽管放心,猕猴有外敌时,向来一拥齐上。况且借着夜晚,对方料不到我们有如此之多的帮手。他们要后半夜才行动,前辈不妨遣傀儡过去查看一番。”

罗道春点头称善,见余之归最后几个字落笔无力,写的有点飘,往对方脸上看去,疑道:“你身体不好?”

余之归笑笑:“有点累,需入定。”

罗道春恍悟:“那我不打扰了,你好生歇着。”

余之归笑着起身送客。

罗道春仗着身高,仗着余之归听不见,一边揉他小脑袋,挡住他视线,一边直接问张十七:“之归觉得累,是今日与野兽沟通太久的缘故?”

张十七很干脆地回答:“没错,需要灵石恢复。”

经脉不通之人,也能用灵石恢复精神,罗道春到不意外,于是点头离开。

余之归这边无话,洗漱后便上床,捏着灵石入了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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