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如此放浪形骸,众人哄笑之间,彻底抛开了那点顾忌,逐渐放飞了自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又有人起身来到马三宝近前敬酒。
这人是个长安县的书佐,万年县人,和万年县韦氏有些干连。
年纪轻轻的就留了一副山羊胡,看着很是老相。
“久闻将军大名……”
“过奖过奖。”
“俺不是说笑,当年俺在万年县家中之时,正逢将军执掌县位,至今咱们都还记得将军的恩惠呢。”
马三宝确实做过一年万年县的县令,干的其实是县尉的活计,一上任就大力剿除匪患,一年的工夫,其他的都来不及施展就离任了。
说是有惠于万年县百姓……倒也不算虚假。
马三宝哈哈一笑,仰脖把酒倒进肚囊,他的为官资历其实都在领兵作战上面,这点恭维实在挠不到他的痒处。
这书佐和马三宝饮了一杯,却还不走,笑着道:“今日欢饮,也不能好好说话,改日等将军有闲,俺请将军饮酒,不知将军可能赏光一聚?”
马三宝对此不感兴趣,只是这人说话不紧不慢的,口气也是不小,马三宝不由上下打气的道了一句,“那真是求之不得了。”
书佐自觉得了允诺,高兴的转去敬别人,却也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将军是洛阳人,到时俺给将军引见几位乡党,必然不会让将军失望而归的。”
马三宝就不很在意,在洛阳的时候他是柴氏的奴仆,那可不是什么好的资历,乡党?老子现在是晋人,你懂不懂?
………………
这位书佐有些莫名其妙,却未扰了马三宝的兴致,左拥右抱,这顿酒喝的很是痛快。
同样心里也羡慕至极,这些商人真的很富裕啊,不论是武氏兄弟,还是刘某人,都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马三宝觉着自己若是经商的话,肯定不会比他们差了,能给子孙赚出一份让人眼红的家业出来。
等店家奉上歌舞,厅堂间就又热闹了几分。
你一言我一语的,马三宝从中知道了不少消息。
比如说吴王杜伏威出京领兵去了,听说在海外着实打了几场胜仗,听到这个,马三宝很是诧异。
吴王杜伏威竟然能活着离开长安?真是个有福气的家伙啊,不会在海外建国吧?
他又想起了之前遇到的窦建德,看那自由走动,没有多少抑郁之色的模样,说不定也能活上许多年。
陛下度量如海,佩服佩服。
又比如说刚举行完的科举大考,这里的人还真有两位参加了,那个书佐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了,他们不会去参加常科的考试,参与的都是制科选官。
十一月间,科举的结果已经公布了出来,没选上的不去说他,选上的人接下来的几个月就得刻苦攻读,好好的准备来年的京考。
那两位都选上了,一副很是得意的样子,马三宝心说,你们不去用功读书,却来此厮混,那来年的京考应付得了吗?
此时厅中响起了青玉案的调调,和之前马三宝听到的曲子截然不同,身边的妓子一边喂他饮酒吃菜,一边给他解释。
这是前些时从成国夫人府传出来的曲子,说是琴艺大家吕乡君所谱,曲调精妙,无人能及,很快就在坊间传唱了起来。
技艺稍微粗糙一些的琴师都不敢弹奏,馆中也是重金请了两位大家过来,才敢在客人面前献丑。
马三宝又听了一回新鲜,隐隐的觉得长安确实跟以前有了许多不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