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道:“你那祖父把持晋阳阀主之位二十余年,是我逼着才退了下去,如今殁了,你父亲和兄弟叔伯们都在上书请求我准许他们回去奔丧守灵,大多被我否了,确实有些不近人情。
你是宫里的昭仪,那你就替他们回去探望一下吧。”
王琦闻言明显惊了惊,接着想的可就多了,晋阳王氏不比从前,她父亲带着一些王氏子弟随军来到长安是什么意思,她比谁都清楚。
过上些年,可能长安王氏才是王氏主枝,晋阳那边就是长安王氏的祖籍了,当世很多大族都是这个样子,不断的分出枝叶,倒也不算稀奇。
可王氏还是有点不一样,是阀主准备另立门户,对老宅那边的打击不言而喻,当年她父亲离开晋阳的时候,族中就有很多人颇有微词,如今木已成舟,那边只有怨言更甚。
她如果回去的话……想起家老们的嘴脸,王琦立马开始头疼,到时肯定要听到些杂七杂八的胡言乱语,更多的则是人情往来,或者是过分的请求,一个不好就会影响到他们这一支在晋阳那边的名声。
所以说,她是不愿回去的,只是有孝之一字摆在面前,她不敢说出口罢了。
“至尊的意思是……”
李破笑着转头看了她一眼,听这意思好像不太情愿?不说当世之人以孝为先吗?
于是刁钻的话立马就来了,“若你不愿也就算了……路到底远了些,你一个女人来来去去的也不方便。
而且当年还是你那祖父逼着你到我府中来的,也是受了不少委屈,说起来可是对你不起的很了。”
果然王琦一听就急了,“至尊说哪里话,妾身可没什么委屈的,能侍奉在至尊身边,妾身一直觉着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所以就不想出去走走了?”
王琦又不傻,这会就知道皇帝在和自己逗趣,不由无奈的道:“妾身若是回乡,可不是出去游山玩水的。”
李破道:“既然不是游山玩水,那就代天巡狩?”
王琦就笑,“至尊莫要说笑,妾身又不是朝中之臣,代天出狩的话……”
说到这里,笑声不由大了许多,随后就又觉着不妥,谈的是为祖父奔丧的事情,她没有半点悲伤也就算了,竟然还嬉笑了起来,真是太过不孝。
李破不管这些,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感受到那顺滑的秀发,还有那一瞬间的僵硬,笑了起来。
“你以前就是我的记室,和那些人不差什么,这次出去,朕交给你几件事,第一个呢,薛伯褒殁了,你代我去看看,他家在河东,顺便去探望一下便成。
他和你那祖父不一样,是个还算有骨气操行的人,在晋阳乃至于并代两州的安定上很有功绩,所以他这一殁,朕甚痛惜,你代我去拜祭一下,以显其身后之荣。
第二呢,晋阳书院正在筹建之中,你去查看一下,长安书院办的虽不怎么样,可却有不少的经验可以借鉴,那边要有什么不妥之处,你就给他们说说。”
皇帝的亲昵举动让王琦头有点懵,不过已经有些经验,红着脸低下头,之后的话断断续续的传入耳朵,一时不知何年何月……
李破看她不做声,“怎么?是真不愿远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