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涵长相甜美,此时更是刻意讨好,她声音甜糯,又温言细语的,任谁听了也不会忍心再为难她。得面上松动,她在旁边察言观色,心下窃喜,眼珠子转了一转,有了计较,遂灿然笑道:“我看君上似是许了那小僮甚好处,不过君上也是好心帮忙,哪能再让您为了我的事儿自掏腰包呢,要不,您再拿一颗丹丸送他也就是了。”
话说完,就拿双杏眼巴巴地望着他,还加倍用力的忽扇了几下睫毛,一副为他着想、着意讨好的样子。
白无常受不了她那撒娇卖萌的小样儿,故意颇不待见地斥道:“你那是什么怪样儿?还不给本君收起来。不过呢,你这丫头眼力倒还不错,那是地府专职炼丹的小僮,他那府里鼎炉齐全,要磨些原石倒费不了什么力,你就别管这些了,本君自有计较。”
开玩笑,那么一口袋的石头啊,没有一百都有九十颗了,要真让他一颗一颗给她磨出来,那得费他多少功力?他才没那么傻呢!地府里有现成的炼丹童子,跟他交情恰好还不错,公器私用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方便了。
他嘴角微勾,正自得意,忽地想到什么,话风一转,自鼻孔里重重哼出一声,捏着嗓子阴声怪气地道:“你还有闲功夫管旁事儿呢,也不瞧瞧自个儿那点子修为,据本君所知,如今的人间界可不太平,你还是留着丹药多食几粒吧,本君可不想成天价的来人间接你还魂。”
尽管无常君嘴上刻薄,姬子涵跟他相处了这么久,从他的行事作派里还是看出了他的暧男本质,一时间心里感动莫名。些感激的话,却被白无常大手一挥,截住了话头。
只见他右手曲起。拿拇指在其余四指上一通掐按,姬子涵看在眼里只觉好笑,心话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掐指一算?却突然见他肃正了脸色,沉了声对她说道:“真是个磨叽丫头。时辰到了,还不快些随本君来。”
话说完,再不搭姬子涵的腔,率先迈步,直朝着东面雾气弥漫的石桥行去。
他走得急切。姬子涵也匆忙跟上,紧赘在白无常后头上了石桥,却因为桥上雾气实在太浓,即使她已经差不多跟白无常贴身而行了,还是看不清他近在咫尺的身影。
如今他可是她的救命稻草,千万走失不得,姬子涵情急生智下手指微动,朝身边胡乱抓去,昏暗中倒叫她捞到了一把冰凉滑手的衣料,赶紧攥在手中。也不知是抓住了白无常的衣角还是袍袖,总之她是再不肯放开手的,反正白无常也没有把她的手挥开就是了。
如此亦步亦趋地过了石桥,眼前的景物逐渐开朗,只见桥头石墩旁赫然架了一座青砖的石灶,烧得发红的青砖密密地围作一圈,连个加柴的灶口都没有,不知道里头究竟烧得什么,离着老远的距离,就已经感受到了从石灶里辐射出来的蒸蒸热气。
石灶上还放了一口漆黑的铁锅。锅口齐胸高,搭着一柄硕长的勺把,姬子涵好奇地踮起脚尖往铁锅里瞅去,隔着蒙蒙的白汽。隐约看到里面是一锅暗褐色的汤水,正咕嘟嘟的冒着水泡。
姬子涵就是再傻,也大概猜得出这锅里煮的是什么汤了,只是她左看右看,都没有看见附近有其他人的踪影。她的手还拉了白无常的衣袍没有松开,此时浓雾散开。她也没有放手的觉悟,反而很顺手的扯了扯手上的袍角,疑惑问道:“这汤锅好好地摆在这里,怎么不见孟婆的踪影呢?君上带我来这里,不是要给我喝孟婆汤吧?我是还阳,不是投胎啊。”
白无常试着回扯了下自己的袖袍,只她抓得死紧,一扯之下竟然纹丝不动,他懒得拉扯,便也由着她了,只是她实在呱躁得很,竟敢对自己存疑,不觉眉头一皱,轻声斥道:“本君当然知道你是还阳,只是返乡台的令符收在孟婆处,不来此处找她索要,你待如何还阳?”
“原来是这样啊,早说嘛,害我白担心一场。”姬子涵摇了摇手中的袍袖,见白无常一脸怒气地盯着自己的手,只得依依不舍的松开手指,那衣袍被她攥了半天,此时随手滑落,居然一丝皱褶也无,还是那么的顺滑平整,姬子涵双眼发亮,立时稀罕得不得了。
见她一脸的痴迷相,白无常随着她的目光,抬起双手看了一眼自己一身的宽袍大袖,并未发现有何奇特之外,不由得轻哧一声,嫌弃道:“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不过是南海鲛人引月光织就的鲛纱,值当你稀罕成这样?”
“鲛人?那不就是美人鱼?”姬子涵杏眼圆瞪,双手一伸,重又把白无常的袍角抓在手中,还无限珍爱地把那丝袍捧到脸颊上,细细地一通摩挲,嘴里不住的咕哝着:“真的好冰好滑哦,不愧是一名百金的龙纱啊!”
她做得浑不在意,看在白无常眼中,却是说不出的亲昵姿态,想他无论生前死后,都还没有同人这般亲近过,此时被她一闹,不觉双颊绯红,浑身都不自在了。
他手上发力,狠狠一拽,硬是从她手上抢回了自己的衣袖,恼羞成怒地喝道:“你还知道这鲛纱价值百金呢,怎么不晓得爱惜本君衣裳,拿本君衣裳去擦脸,亏你想得出来!”
“什么嘛,我爱惜得很,哪有拿来擦脸啊,君上你误……”姬子涵嘴上辨驳,眼睛也朝他脸上望去,目之所触,见那苍白如瓷的鬼脸上竟然浮上了抹可疑的红晕,说不出是靡丽还是诡异,她心中一跳,指着他的脸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了半天,最后憋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