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离开县衙,找了县里老字号“福来”客栈住下,时候还早,便聚在一起商量如何行事。
小霞叫小二上了壶热茶,给三人斟满,楚未今瞅着茶杯上那蒸腾的热气凝思片刻,道,“彩儿,你说那差役最后问你可也姓潘,是否有甚用意?”
潘彩儿点头,“我猜,这恐怕是汪大人给我们透露的讯息?”
毕竟就算几人探监成功,也不能直接把乔其善从牢里劫出来不是,几人想着先看看乔其善是否安妥,可有受苦,再打点下牢头帮着多看顾些,当然最重要的,是要问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听说乔其善被抓来后马上就升堂审了一次了,乔其善想必对此事有些眉目。
假若那差役的一句“姑娘可也姓潘”是有意问的,那这其中意味的东西就多了。
“莫不是暗示这位原告姓潘?”被告不姓潘,那就是原告了。
潘彩儿也猜测,难道是潘家村之人告的乔其善?也不无可能,毕竟乔其善行医范围就是潘家村附近。
可这要是按照潘姓找起来,不说大海捞针,却也没那么容易。
小霞恨道,“都怪我,最近忙着照顾其膳堂的生意,疏忽了我家公子!好几次公子去看诊,都是他独个儿去的,往常我都会跟着!”
因此说,小霞也不知晓最近乔其善都去过哪些病人家诊治。
潘彩儿食指轻轻敲击着桌子,沉思片刻,道,“方才那差役可说过下次过堂是何时候?”
“倒是没说,但通常是三日之后。”
“小霞,麻烦你去将方才那店小二叫来。”
小霞应声而去,那小二片刻即至,端着一张笑脸,哈腰问道,“几位叫小的来,可是有甚吩咐?”
潘彩儿问道,“叫你来打听下,这清沛县内,可有甚大户人家姓潘的?”
店小二细思了片刻,摇头道,“这却不知。县里有名的几家大户,无有姓潘的。”
小霞说,“要不叫一个熟悉县城的来问问?”
那店小二不高兴了,“这位客官,咱也是在县城里呆了七八年了,每日迎来送往的,小门小户的不敢说,要问那大户人家,没有我不知道的。”
潘彩儿想了想,换个说法问,“那你可记得,有大户人家里,夫人、奶奶们的娘家姓潘的么?”
那店小二闻言眼睛一亮,“姑娘这么一问,我还真想起来一位!”
楚未今几人一起身体前倾,脸上皆关切地看着他,“是哪家的?”
店小二答道,“是县里的刁府。他们二少奶奶,娘家姓潘,听说是附近潘家村里的。“
潘彩儿正寻思着怎么这“刁府”听着甚是耳熟,便见楚未今问道,“你怎知道得如此详细?”
店小二笑道,“这具体的因由----咱家掌柜的不让咱传这些闲话。”
楚未今麻利地扔过去半块碎银,那小二顿时眉开眼笑,痛快道,”前些日子这二少奶奶的娘家人,自潘家村来看顾刁二奶奶,刁二少爷将人带来咱酒楼里用饭。”
店小二没说的是,当初那刁二少爷对着岳家满面不耐鄙夷,那潘家的老老少少却谄着脸对这姑爷毕恭毕敬的。
摸了摸手里的银子,他又略凑近些,低声道,“听说最近刁府里出了大事。刁二奶奶之前怀的胎儿没保住,刁二奶奶也生死未知。“
小霞转向潘彩儿,张嘴要说什么,被楚未今掐了一把,将出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待打发了小二,楚未今才开口道,“这刁府的二少奶奶,恐怕就是你家的人吧。”
小霞快嘴道,“我也知道,是潘家大姑娘。”
潘彩儿恍然,她说怎么听着刁家刁家的这般耳熟,原来是潘翠儿的夫家!
几人对视数眼,心中均有一个疑问:难道原告家竟是这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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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县城偏南位置的一处僻静之处,有套二进的宅子。院子不大,但与其他邻居隔了好大一段距离。
宅院内静静地停着一顶小轿。
轿子头挨着的地方,是正南的厢房,此刻门扉紧闭,也不知有人没人。
须臾,有人从宅院大门轻轻敲了几下,那厢房便吱嘎一声打开,有个梳双丫髻的丫鬟,轻移莲步来到门前,将门外的那小厮放了进来。
“悄声些,小姐还在午睡。”那丫鬟十五六的年纪,长得圆润喜人,若是潘彩儿在此,便会认出,正是每每方琳琅出场时随侍一旁的丫鬟。
“怎的,有甚消息?”这丫鬟去厨下倒了杯热茶递给小厮。
“谢谢随喜姐姐。”小厮一股脑将茶水灌下,抹抹嘴道,“我按照棣爷的吩咐,一直躲在刁府左右。今日果真见那乔其善往日跟在身边的童子,跑去刁府前打探。刁府左右的邻居等人,这些天听了刁家的抱怨,都知道是那乔其善将他家未出世的小少爷给弄没了。那童子打听去的,也无非就是这些。“
随喜满意地点点头,“到时候平大公子在这边的医声不成了,又摊上官司。只怕咱小姐一出手,他便会小姐感激不尽了。庆小儿,你辛苦了这数日,待事成之后,小姐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名叫庆小儿的小厮喜道,“为小姐和随喜姐姐效力,都是小的应当应分的。”他心思机巧,对这方三小姐身边的心腹大丫鬟向来不敢怠慢。他在方府是跟着四少爷的,四少爷是庶出,虽是男丁,却远不如三小姐得宠。
这三小姐也是有些本事,她父亲是方老太爷的庶长子,虽然得老太爷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