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里,玉刚又几次派人过来要酒吃,大儿子都以人不在给他吃了闭门羹。
其实,那天晚上的酒,是胖娃这个鬼主意多的人做出来的假酒,瓶子倒是真瓶子,而灌酒进去的方法倒还真是一个古方法。
首先,在几十年陈酿的酒里面加上特制香料,一打开,这种香味就能随着酒气在空气中迅速弥漫,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这是好多年的陈酿的自然香味。
其次,将这些酒放在极寒之地冻起来,也就把这个香味凝固了起来。
接着照着已经冻成冰块的酒,在外面包上一层可以食用的薄膜,最后,用新鲜的泥塑将这个酒壶型的冰酒包起来,这样酒壶就没有了口子,再放在火里烧制成陶器。
烧制过程只要掌握好火候,就不怕陶器炸裂,因为已经密封,再加上外面已经包裹了一层薄膜,所以酒香和酒本身不会散发出来。
这个过程最重要一点,经过高温烤制以后,本身已经是几十年陈酿的酒,在高温的包裹下,又会经过再次多次反复发酵,使得酒的味道更加醇香,几十年的酒就如几百年的酒一样令人回味无穷、爱不释手、香味扑鼻。
如果懂得了这个方法,做起来不难,但做起来特别费事,也费耐心,何况一般的人,也舍不得拿出本来就已经是几十年陈酿的酒来做这个事。
所以,这个酒虽然是假酒,不是真正的自然发酵几百年的酒,但实际效果和味道也是差不多的,一般人来,大儿子还真不一定把这个酒拉出来呢,即便就是几十年的陈酿,也是舍不得的。
其实,这个法子,是在椿木湾山区的时候。有一天夜里站岗的时候,没防住睡着了,梦里面,老太太告诉他的。醒来以后。他给大伯讲起梦里梦到的老太太的形容笑貌,大伯非常惊奇,这个老太太在大伯小时候就过世了,而他说的这个做古酒的方法,老太太在他小的时候。也教过他,如果不是今晚大儿子给他说,他都差点忘掉了。
再加上在山里的日子清苦,也没有条件酿酒,这个方法也用不上。
在老家紫烟坪的时候,虽然有时间酿酒,但那里没有把酒冻成冰酒的条件,因为酒结冰的温度比水结冰的温度低得多,找不到这么个合适的地方,而在椿木湾山区里面。这样的地方是很多的,而且冬天尤其冷,最适合做这件事情,不过又没有酒曲,也没有多余的粮食,更没有做酒吃酒的心情,何况父亲多次说过不能酿酒的。
从那以后,大儿子一直记着这个法子,但是一直也没机会去照着这个法子做,直到来到了婺江。在婺江的几年里,生活宽裕了,有条件了,这才试着酿酒。刚开头总也不得成功,后来在金泰的帮助下,试验了好多回,终于在自己红薯窖里面试验成功了。
这一试验就不得了了,从此以后,那些刚出锅的酒就再不爱吃了。不过,这个方法就仅限他们几个人知道,而且规定这个酒就只能是招待贵宾,且不能常用,否则吊起了人的胃口就麻烦了。
这一日,大儿子吃过中饭,正躺在懒床上闭目养神,正迷糊间,就听见墙外的街面上传来“得得得”的一阵马蹄声,清脆而急躁。
他的心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紧了起来,可是,过了好久,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也渐渐就把这种烦躁忘记了。中午饭后稍稍休息,这是他这几年养成的一个新习惯,主要是养神。这些年来,随着年岁越来越大,有时候感觉精力也越来越不济。
除了家族的生意,除了联络官场和江湖的生意朋友,他基本上不结交外人,多年的江湖生意生活,也没让他养成骄奢淫逸的习惯。
他的生活很简单,每天早起打几套拳,或者在院子里围着水池跑半个时辰,然后吃早饭。
早饭就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一碗婺江米粉,简单而实惠,还好消化。
早饭过后就开始见人办事,直到中午。中饭以后,小睡片刻,有时甚至只有一袋烟功夫。
睡起就继续拜访客人,或者随意到哪个市场、街边转转,了解民情和市场行情,没有什么特意的目的。
晚上如果没有非常重要的客人需要招呼,他一般就在家里简单一吃,一小碗鸡汤面,或者一小碗小米稀饭,也不用人陪,不用人招呼。
他不像其他走出山乡的商人,刚进城里就找不着北,认不出自己是谁了,一直保持了清贫如水的生活,除非招呼重要客人,一般的生活都很简单,也没有养成吃喝嫖赌、养小妾的坏毛病,所以也深得家庭内外、江湖官场朋友的尊重。
当然,也有人说他假清高、道貌岸然,谁知道背后都在搞什么名堂呢;还有人说他拿着这么多钱还不知道享受,不知道是不是正常人。
可是,听到他耳朵里以后,都只是淡淡一笑,他知道家族的使命,知道自己的使命,知道千年后的那个迷人的山谷还在等着西言家族的人,那里才是西言家人的最终归属,而不是这个满是尘土飞扬、满是污言秽语、满是尔虞我诈、满是勾心斗角的世界。
这不,刚刚说到这里,他还懒在床上,想着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一个小伙计就跑过来了,在离他足有一丈远的地方站定,躬身道:“老爷,紫烟坪来信了。”
“哦,什么信?你念一念。”
大儿子以为就是一普通家书,也就不太在意。“老爷,信上说让您亲自看。”
小伙计口齿伶俐,怯生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