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直起身来,上下扫视着我,满眼的疑惑跟探索,直看得我心里发慌:“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凭您将我们两个放了进来,凭您将那幅画看得很重,凭您……刚刚的眼神。”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眼下如果能把老爷子绕晕过去,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我想得太天真了,这老爷子根本不是一般的老头,哪是三言两语就能让他犯懵的?
他只是笑了一声,将水烟壶推开:“我刚刚的眼神?什么眼神?”
“疑惑、探究……”顾飞安静下来,看着我们的交谈,我直视着老爷子的目光,“肖爷爷是在想我跟那个杨灵一有没有什么关系吧?”
说完,就陷入了沉默,我不禁有些后悔说了这些话。揣度肖老爷子这种人物的心思,不论是猜对还是猜错,都不讨好。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心思被人窥探,当然,也没有人愿意跟一个根本不了解自己想法的人沟通。
人,就是这么一种矛盾的动物。
半天,老爷子站起身来,瘦削的身体依然硬朗,不见一丝驼背的迹象。我看他往
里面走了几下,在床榻处打开了一个暗格:“你们在看到的那幅画是我让人做的赝品,真迹在这。”
我跟顾飞对视了一眼,双双站了起来,其实我也不论它是真是假,我目前在意的,只是画里的内容。
“给你们可以,不过,我有两个条件。”他捧着画,走到我面前来,又朝顾飞看了一眼,“第一,这画只能留在杨灵一的手上。”
我接过来,画出乎意料的重。再看顾飞,他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唉呀妈呀,今天我是走狗屎运了吗?顾飞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画,就这么被我白白拿到手了?这么好的运气,我就该拿去买彩票啊……
“第二个条件……”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老爷爷就又开口,朝我冷冷道,“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说完,我颤了两下,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爷子没有留我们,让人直接把我们送了出去。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四处居民不多,只有零星的几盏灯。顾飞从出来就一路沉默,走在我前面,不停地抽着烟。
“你有什么打算?”
他一愣,回头反问我:“什么什么打算?”
我给他使了个眼色,老爷子说的很清楚,这画只能留我手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答应了就是答应了,何况,我也确实不想把画交出去。
“总不能让我抢了画,然后杀你灭口吧?”说着还故意回头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貌似这也是个好主意啊……”
我一脚就踹上去:“滚你丫的!你敢?!”
这四周黑漆漆的,顾飞要是真这么干,还真没人能发现得了。再看看他这块头,比我高了半个头,想我一介宅男,怎么跟他斗?
“来啊来啊!你看我敢不敢!”
“顾飞,你给老子站住!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
…………
回到陈叔给我们订下的客房,顾飞就住我隔壁。我拿出那幅画一直盯着看,顾飞进来了,我都没发现。
“几岁的人了,还咬手指甲?”他一把拉下我的手,就朝我使了个眼色,“怎么?你接下来不会想找画里的地方吧?”
在画展的时候,顾飞就说过这画是幻想派的,所以理应不存在这个地方,而且我也查过,没有听说过类似的地方。只是,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一个跟我名字一样的人,跟我做了一个同样的梦,然后将梦里的场景画了下来,然后兜兜转转,这画又落到了我的手上。简直就像是故意安排的,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我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既然画都给我了,我总得干出点事来吧?”
他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手指敲着桌子,摸了几下,没有烟了:“你对这画这么执着干什么?什么都不用管,回去开你的小店铺,过你的小日子,不是更好?”
“有些事我没跟你说,这个画里的场景,其实我早就见过,不过那都是在梦里而已。”我沉思了一下,继续道,“你说要不是真有这地方,怎么可能有人知道我做了什么梦?”
他“啧”了一声,有些疑惑,几次想开口,又都憋了回去,最后只是道了声晚安,就回去了。
那天晚上睡得出奇的好,一早,陈叔就来接我们了。
在北京又停留了几天,画在我这里,顾飞没法向他舅舅交代,只好跟着我也一起回了江苏,继续在我这蹭吃蹭喝,做一个称职的“寄生虫”。
日子平静地过了一个多礼拜,我就接到了肖筱的电话。
那天我睡过了头,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打开手机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是谁这么急着找我?
我回拨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杨先生,还记得我吗?我是之前办画展的肖筱,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我立马反应过来,只不过,她找我能有什么事?莫非是老爷子后悔把画白白送出手,要让我还回去?这怎么行,到手的鸭子还能让它给飞了?
我镇定了一下,不管怎么样,先问清她的来意再说,总之让我交出画来是不可能的:“不知道肖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杨先生,下午有空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详谈。”我刚想推脱,什么事不能再电话里讲的,她就又补了一句,“我会派人去接你的。”
说完,她就挂了,这哪是征求我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