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妍一见金氏,立时投到母亲怀里,罗氏颤抖着双手轻抚女儿受伤的后背,验看伤势,越看越心惊,不免与女儿抱头痛哭。
回想自己这么多年在国公府掌管中馈,只有自己惩罚别人,哪有让别人伤及自己儿女的?没想到老国公爷来这一手,这是要逼得母子们没有出路啊!
耳听着女儿悲悲切切的哭声,金氏心痛如绞,眼中蓦地划过一道阴毒之色!
左右老头子都要死,就在这三几年里,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他不让自己活得畅快舒心,那么,就让他提前见鬼去吧!
罗妍哭着说道:“娘,我怎么办?我被祖母施家法,丑成这样,将来还如何嫁人?可恨那个贾慧,我与她从来势不两立不共戴天!我本是国公府小姐,她拍马也赶不上的,只有等我将她踩在脚底的份儿,可是如今,她竟然抢先得了皇后赐婚,要嫁给高世子了!那个贱人,她嫁给谁不好,偏偏是高世子!她明知道高世子是我心头好,我这辈子,唯一动心的男人!她故意的,这是欺辱于我啊,比杀了我还要让我难受!娘,女儿死不瞑目!”
金氏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儿女,从来要星星不给月亮,现在竟沦落到……被人抢了心爱的男人,别说是女儿受不了,就是自己,想起那叶贱人,也要恨死了!
“儿啊,你听娘说。”金氏安抚着女儿,柔声道:“那高世子,你是不是看走眼了?你以前说他如何体贴有情、温文尔雅,我看也不过如此!你是个弱女子,他竟能当众不给你面子,如此强硬狠心,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成不了体贴入微、温柔多情的好丈夫!我儿忘了他罢,你值得更好的!譬如贤王,一看就是个性情温和之人,身份尊贵,却又能怜香惜玉、扶持弱小,比那高世子好千百倍!”
罗妍哭声停顿了一下,抽泣道:“可是贤王,我们都没能去参加王府花宴,听大嫂说,那天皇上和皇后、贤妃娘娘都去了,还提到了贤王亲事!贤王邀我们去,可不正是为了这桩?我偏偏去不成!可恨!都恨祖父!大嫂还说那天到场的贵女淑媛好多个,贤妃娘娘都接见了……想必都有贤王妃人选了,娘!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罗妍踢蹬着腿脚,金氏忙制止她:“好孩子,可别太用力,仔细把伤口绷坏了!”
一边替罗妍扯起薄褥盖好,也忍不住恨声道:“你祖父办的确实不是人事,都说家和万事兴,他倒是好,做出来的事处处针对自家人,怕是老糊涂、活不长了!”
罗妍听到母亲咒祖父,也觉得解恨,对那冷硬如石头般的祖父,她本就没有多大感觉,现在更是毫无亲情可言。
只朝金氏撒娇道:“娘,您说贤王那里,我还有机会吗?”
金氏微叹口气:“正如你所言,若那场花宴的用意真是贤妃为贤王挑选王妃,那可能是迟了,只怕不仅是王妃人选咱们落了空,便是另一个侧妃,也不成了的!”
罗妍眼中滴下泪珠:“我就知道……纵使还有希望,也难成的,我现在身上这样,寻常人都不会要我,何况是贤王?”
“看你想到哪去了?”金氏忙安慰女儿:“幸亏娘有先见之明,从冯锦绣手中买下了那个方子!那玉雪膏,连你姐姐的烫伤都治好了,如今只待最后一层坏皮剥离,她就完好如初,一点伤痕都不会留!你这点鞭痕算得了什么?放心吧,玉雪膏虽金贵,娘的宝贝女儿尽管涂用,每天多涂它十几遍,很快就会好,一定全好起来的!”
“娘,你真好!”
“傻姑娘,娘是你娘,自然要对你好!”
“可是娘,我还是不高兴!”罗妍嘟着嘴。
金氏开解道:“行了,不要想太多,贤王府不是还没传出消息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专心养伤,要不了半个月,你就能出门,到时候指不定有机会见到贤王呢?姻缘这种东西,可是很奇妙的!”
“真的么?娘?以前您和爹相遇,最后成就恩爱夫妻,想必也经历了一番苦难?”
罗妍想到自己父母的情史,他们夫妻中间也曾夹着个贾氏,最后贾氏还不是……她忽然信心大增,笑容明媚:
“娘,我明白了!我想要的,一定努力去争取!”
金氏有些无语,此时却不好说什么,唯恐打击了女儿的积极性和好心情。
“不过,”罗妍深吸口气,眼里恨意涌现:“在我好了之后,我首先要报几个仇再说!”
金氏心里一跳:“妍儿,在这府里,还是你祖父祖母为大,你只是个小小孙女,已经得罪过你祖父一次,可不能再莽撞!娘如今又暂时被大房收了管家权去,你若是太出格,指不定你爹也救不得你!”
罗妍道:“娘你放心,我有分寸!我还知道自己姓罗呢,怎会针对自家人?咱们母女这一连串的倒霉事,全是外姓人弄的:叶氏进门,就打掉我到手的姻缘,我绝饶不了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让她得意几天,总有她哭的时候!还有那边府里的冯锦绣,她帮着贾慧谋取高世子青眼,以为我不知道?那天宁国公府花宴,她躲着我,却处处帮贾慧,去哪里都带着贾慧,提携贾慧与两位高小姐交好!冯锦绣,一个卑贱村姑,也敢耍我!我……”
“妍儿!”金氏打断她,嗔怪道:“你又忘记娘说的话了?既知十年不晚,何苦在嘴上时时念叨?万一说漏了嘴,岂不是坏事?”
罗妍蹬腿,狠捶了一下床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