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温斯顿,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外交大臣哈利法克斯倏然变色,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丘吉尔道:“倘若用武力消灭法国舰队,必会在全世界引起轩然大波。美国人会怎样看我们,他们会认为我们真的是像德国宣传的那样凶残卑劣,向前一刻还在并肩作战的亲密盟友的背后狠狠捅上一刀下死手!到时候,美国人还如何愿意帮助我们?更别提要以我方盟友的身份加入到战争当中了!” 丘吉尔缓缓摇了摇头,神情平静的开口:“不是这样的。您知道么?现在美国之所以没有全力支援不列颠,不是因为我们之前曾赖过美国几百亿美元的战争债务,也不是由于我们当年联合法国人将美国势力排挤出欧洲,而是白宫目前不相信英王政府坚持战斗下去的决心,担心给我们的援助会随着不列颠的迅速投降而落到希特勒手里,反过来对美国的安全造成威胁。” “因此,没有什么能比消灭法国舰队更彰显我们的战斗决心了。为了坚持反抗希特勒的大业,英国不惜向昔日的盟友开火射击!这条消息一出,美国必定会尽全力向我们提供支援。目前,整个欧洲只剩下我们有勇气有力量反抗希特勒,而白宫不可能坐视我们孤军奋战,并遭致灭顶之灾。”丘吉尔断然说道。 哈利法克斯又是骇异又是震惊,他完全没想到丘吉尔竟会抛出这么一番说辞来。为了英国的利益,那么大一支法国舰队说tk就tk了,全然没有任何愧疚或者痛苦的心理负担在里面。诚然,这份毫不含糊的精明与冷酷,的确是政治家应有的素质,但现在英国需要考虑的对象显然不只有白宫政府。美国民众很大程度上是感性的,而他们的态度能明显反馈到白宫的决策。尤其是在今年,罗斯福还想违背基本法谋求连任,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显然更加不敢做出违背众意的举动! 听得对方说出这份顾虑,丘吉尔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做无声的嘲笑:“民意都是可以被改变和操控的。即便是在言论最为自由的美国,主流情绪仍然能被白宫当局刻意引导:除去各种官方媒体不提,光是罗斯福总统这些年的炉边谈话,就改变了无数美国人的观念,让他们更加关心涉足于欧洲的事务。至于具体该如何引导,罗斯福总统比我们还要关心积极,因为他非常明白支援我们的意义。” 哈利法克斯有些艰难地说道:“好吧,温斯顿。就算一切都像你所说的那样,可这项行动我们实施起来有把握么?别忘了,法国舰队可是一支阵容几乎不逊色于皇家海军的力量,即便除去目前停泊于我方港内的船只,也还有7艘战列舰、1艘航母、16艘巡洋舰、41艘驱逐舰、和46条潜艇分散在各法属海外殖民地。而在军舰质量上,法国舰艇很多也要优于我们,尤其2艘黎塞留级更是今年才服役。” “如果我们决定付诸武力,就必须确保将法国绝大多数一线军舰彻底摧毁,并且自身损失还要保持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哈利法克斯思维渐渐活跃,同时明确地表达了反对意愿,“一旦我们向法国舰队开炮,则法国必将对不列颠恨之入骨。倘若我们无法消灭其绝大部分有生力量,不列颠今后必定会面临法国剩余舰艇的疯狂报复,而这对于我们的海上局势无疑极为不利。” 丘吉尔眉头皱起,胖脸上逐渐露出些许凝重之意。他刚才并没有从军事角度考虑,只是在政治上做出了自己认为的最优解。现在面对哈利法克斯的质疑,丘吉尔沉吟许久都未能给出答案,只得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第一海务大臣庞德。然而片刻之后,丘吉尔心中便骤然一沉,因为他赫然看到庞德对他徐徐摇了摇头。 “很遗憾,皇家海军目前很难完成这项行动。正如子爵(哈利法克斯)阁下所言,皇家海军对法国舰队的突袭必须是一场完胜,这就要求我方舰队拥有足够强大的火力,能在法国舰队实施有效反抗之前,就迅速击沉大批法国军舰。然而,我们现在却根本抽调不出多少舰艇去执行这项任务。” 庞德摊开双手,神色愁郁的说道:“此刻,声望号战列巡洋舰领衔的h舰队正在加勒比海域搜捕德国破交舰,同时监视在法属西印度群岛停泊的一支法国舰队。而决心号战列舰则在亚历山大港,以保持对港内洛林号等法国军舰的压力。因此,皇家海军现在能动用的主力舰只有3艘,其中包括老迈不堪的拉米利斯号。而她们面对的是多达7艘法国战列舰,其中还有黎塞留级这样的对手。” “可我们不是具备先发制人的突袭优势么?法国人根本想不到英国海军会向他们开火,其所有军舰必定是停在港口内,我们只需在港口外实施封锁,就能像打固定靶那样把它们全部敲掉。”丘吉尔不甘出言道。 庞德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心绪感慨难言。面前这位身形圆胖的首相或许的确是一位眼光独到,思维敏捷,意志坚强的出色政治家,然而在军事领域,他却从来没有任何一次,能把自己头脑里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真正着陆到实际地面之上。 诚然,英国海军的这番行动的确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真正开火毕竟是万不得已才会实施的下策。一上来,英国肯定是要谋求和平解决问题,希望法国人乖乖把船开到西印度群岛交给美国保管,而这就必然会给法国舰队留出反应的空档。倘若法国人足够警惕,只需2个小时左右就能使舰队进入战备状态,届时他们无论是反抗还是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