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马车缓缓驶出视线,沈幼青莫名的生出一种苍凉之感,这种感觉出现不是第一次了,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时,却是在永安郡王府吊唁小世子的时候……
沈幼青暗暗甩了甩头,这种想法不该出现在这里
“秀,看起来二公子和二秀比您还上心呢”玉樨见他们祖孙二人说完了悄悄话,便上前一步伺候着,见沈幼青发呆不语,便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
做丫鬟的有很多忌讳,但其中最忌讳的便是跟了一位与世无争的主子;原本这份工作就已经是百无聊赖了,难道还要她腾出功夫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吗?
但是显然,沈幼青就是这样,害得她只能放开了胆子,自己给自己在主子发呆而她无聊之时找点乐趣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还要怎么积极?”沈幼青明显没有把玉樨特意的提醒听进心里去,但她的目光还是朝他们看了去
这次外公进京只是为了简单的述职,是以没有惊动任何人,连沈家内院的卢氏都不晓得,可沈榆和沈幼芙兄妹却起了大早感到这十里之外的山路来送行
沈榆心里想的什么,沈幼青大概能猜得到,可至于沈幼芙是为了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就是再上心,又有什么关系,那还是我外公,又不可能变成他们的”
沈幼青如是道
“……”玉樨无语凝望天空,这不是重点,“可重点是您没有在人前表现出来,没人看到,谁又知道您的孝心呢”
玉樨说的义愤填膺,可沈幼青却全然没有听到,她的注意力全数被沈幼芙吸引了
怪不得了,归不得她会来这里……
沈幼青一边看一边咋舌,沈幼芙的心思果然不单纯
裴远离京,对沈幼青来说,对沈家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可于朝堂,于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来说,却不可谓不大
裴家三代都戍守边疆,深受圣上隆恩,拒裴远只是二品官员,可对大齐来说,对皇室而言,裴家将士都是不可或缺的,因圣上对裴家青眼有加,连带着朝廷百官也都不得不礼让三分
裴将军悄悄进京,他们没有提前知道前去迎接,已是大大的悔恨了,此次离京又怎么能轻易放弃这个奉承巴结的机会呢……
想投机取巧想走捷径的官员大有人在,但萧晏怎么也来凑热闹
堂堂宁王爷的名头,还需要去巴结区区二品匈?
从沈幼青的实现出发,她能清楚得看到沈幼芙娇羞的目光,而那目光的尽头便正是萧晏
沈幼芙的痴心似乎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哪怕她已经身负与平安侯世子的婚约,哪怕当初宁王不留情面的取消了婚约
“秀,老将军已经走了,您还不回去吗?”
沈幼青收回目光,“去问问二秀要不要一起回去”
话音刚落,沈幼青眼神一飘,突然拉住了刚刚抬起脚的玉樨
“算了,回马车里等”
沈幼青的步伐快得有些出奇,玉樨搔头,满脸的莫名其妙,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宁王爷的身影越来越近,她恍然大悟,紧赶了几步追上沈幼青
“宁王爷这么可怕吗?”
沈幼青脚步一顿,不留神的玉樨直接撞到她身上
“他不可怕,你才可怕”沈幼青不带好气的说了一句,回头瞪了她一眼,又继续朝前走
萧晏的身份高贵,却一次次的来跟她示好,着实令她感到惊悚,且不论他是否真的有报恩之心,只看沈幼芙对萧晏的那份不容情理的执迷,都足以时时刻刻提醒她要远离他们
何况,她总能感觉到萧晏不似表面那样简单……
裴氏见女儿慌张上车,感到不明所以
“青儿,你外公离开了吗?”
“已经走了,娘,咱们也快回去,你的脚得尽快找大夫看一看”沈幼青低头看了看裴氏的脚,目露担忧
裴氏轻轻一笑,满是安慰之色,“看来娘真的是老了,走了一段山路而已,脚就受不了了好了青儿,不碍事的,回去歇一歇就是了”
玉樨正好掀起帘子,听到裴氏的话,反对道:“夫人,伤筋动骨一百天,您可不能大意”
沈幼青暗暗瞪了玉樨一眼,心中醋意横生,可当着裴氏的面,又不好意思跟她计较
“你二姐呢?”
沈幼青努了努嘴,没说话,裴氏掀开帘子,便看到树下站立的两人,眉头一凛,“玉樨,去将二秀请过来”
沈幼青见裴氏动怒,轻声道:“娘,二姐或许只是一时割舍不下,毕竟宁王爷是二姐第一个心上人您看着她长大,还能不了解她的性子吗?”
“芙儿她打小就是个深沉心思,表面上温和可实际上却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也许这跟我有很大的关系……”
裴氏叹气,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庶女
听着裴氏所言,沈幼青似乎也感同身受,拒她没有沈幼芙那般的心思,但自幼从心底里就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小时候或许不知道那是什么,而长大之后回忆起来,才渐渐明白,那是一种卑微感,最需要的人不在自己的身边而产生
沈幼芙则是如此,虽然与卢氏时常都能相见,但名义上她却只能喊裴氏为母亲,在卢氏面前,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叫她;在裴氏面前,却又要表现的乖巧温顺,还生怕这份她并不享受的“殊荣”会随时被收回,所以不得不隐藏自己真实的内心,这样,也真的是很累
或许,在心底深处,她也希冀能够正常的表现自己,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