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其实是自己赢,孙翔宇却比他狼狈。刚才情况,仓猝之间,是触球之前先触到脚了。若在正式比赛中,是在禁区内绊倒对方球员了,要判罚点球的!
孙翔宇几次三番被进球,这在过去他的比赛里是难以想象的。但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方,不禁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以及战意。“再来!”他不服。
“马宇这孩子有点像是那个罗纳尔多了。那位擅于带球晃过门将的前世界第一前锋。反而儿子有点像是被诸葛丞相六擒六放而不服的孟获了。呵呵。”孙哲这么想到。
马宇就再度狂冲。他身上仿似有源源不竭的体力,像是在世界足坛上向来享有体力盛名的韩国国家足球运动员一般。又像是这山沟中静水长流的溪水,年年岁岁不停不竭向村民提供饮食与生活的源流。
“好一个斗志旺盛的孩子。”孙哲再度盛赞道。
但这次球未到门前,孙翔宇已全面封锁各处角落,马宇无法妄图通过,球被没收,紧紧抱拢在孔雀手里。
孔雀以他多年足球训练的经验与判断及时出击并精准截断救下了这一球。
孔雀站起,他衣上、裤上满是黄点,他面上满是尘土。他已融入这个地方,成为黄土中的一员。
带球再来,再来!两人不断往返,各有胜负。
就这样,待到比试完结,两人已成为很好很好的分不开的朋友。
然而自始至终凤凰儿的心,偏向于那个玉人般的男孩。
孔雀,与凤凰。都是华丽的自然界动物。却未及鸳鸯、未及雌雄并翅的比翼鸟。凤凰栖梧,以为梧就是归宿。却见孔雀惊艳,心欲随之而飞。马则四季傍地走,安稳妥当。
凤凰作何选择?孔雀就任凤凰选择?野马则即便高嘶而岂敢妄图百鸟之王恋慕?
“真要走吗,宇?”傍晚,田野间,男孩子们挽留孔雀。
孔雀点头,看向父亲。父亲却在接电话中,他点起香烟。
“香烟与这里多不称!”孔雀心怒。
“宇,留下,我要很多话想和你说。就留一晚,一晚?”野马征求。
孔雀带泪,看着稻禾。稻禾随清风,散发舒服的味道。远远天边依然有风筝,风筝甚是模糊。
一场大雨却突然而降。大家跑着进屋去避。
屋里大娘给大家烧水,端来热水。大家嘻嘻哈哈坐着,拿热毛巾擦身体。有男生还脱下了衣服,女孩子们就笑起来。有几个还在发牙中,就缺了几个门牙。虽然黑黑的,衣服也破破的,也不去打扮,但孔雀觉得很舒服。
大家都很舒服,很好。下雨了,也很美。这地方四季能感受到大自然的味道,多好!
父亲却突然对他说,“那么今晚我们借住一宿吧?真是叨扰了。”
孔雀开心带泪,和大家牵手跳起了舞。大家教他跳这里老师教的舞,他教大家跳大城市老师教的舞。大家都开心地笑。
凤凰儿却不时闪烁着水灵的眼望向他。他却从未注意,一意和女孩子们跳舞,和男孩子们谈球。
这里每家每户的房子都近乎是危房,几乎都就要坍塌却这么多年一直勉力维持。挡不了风,难以遮雨,但这是他们的家,他们快乐安定的家,他们每年每节静静等待家人归来的家。一下大雨,山路难行,孩子们就去不了上学,就在家自习着,但各个刻苦,家家用功。放学了就砍柴、割猪草,为家里年岁长了的爷爷奶奶们省下点心。这里世世代代孩子们小时候就是土娃儿、土丫头,年岁稍大些就是土小伙、土姑娘,再成家之后就是土汉子、土大姐,一辈子都和黄土、和贫穷、和简陋打交道,但孔雀却很喜欢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生活。
野马、凤凰也喜欢,却试图离开。如果有天能离开,他们必醉心向往。
这里丫头小时候会些小杂艺、做些小工艺,娃儿小时候摸鱼儿、追花轿,日子在平凡中并不平庸,他们保留了我们国家的那些原始的民土风味。邻里之间互问寒暖,互道早安晚安,询问家常里短,也是真诚相对,不带心机。
孙哲也是好久好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生活。久到他自己都忘了。他墨镜带泪,当晚笑着吃着老村长家的白米饭儿。四人一桌,吃饱饭小孩子们一窝蜂冲了进来找孔雀。孔雀就乐,野马也乐,大家就又绕圈坐下分享谈些好玩好笑的事物。
老村长却奉请孙哲到里间谈话。进门后,门板关了,孩子们只知道里边传来谈话声、咳嗽声,并不在意。
孔雀看到大家鞋子都很厚,却是因为补了好几层。他带着怜惜。
“小胳膊小腿”忽然转个话题,笑着说:“我们村啊,有一道风景就是宇哥带着足球像风一样卷过村庄,那是连溪里面的水也要被震动得皱出几道皱纹的。”
“那皱纹就像你奶奶脸上那么皱吧?呵呵。”
“找吵架吗你,龙小田?”“小胳膊小腿”不满着。
“好了,别夸张,我哪那么厉害?我觉得还是翔宇厉害些。翔宇你是几月生的?”
“我吗?6月份。”
“我12月。原来你比我大呢。”
“是么?呵呵。”
“我本打算到了18岁就听爷爷吩咐去当兵的···”
说到这,爷爷却推开里间门板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