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温度的泪水滚落脸颊,一滴接着一滴地落在萧云青色的衣襟上。他注视着软倒在自己怀中的慕容青橙,恍惚间似乎忆起了她的音容笑貌。
他从未想过,会有真正失去慕容青橙的一天。
尽管两人之间并没什么超出一般的交情,甚至连朋友都还不一定能够算得上。
但此刻的萧云,却偏偏有种失落和绝望的感觉。
他从没意识到,有人会在他心中占据着这么重要的位置。
这时的他,眼神迷离,心脏抽搐般的疼痛。他觉得他的生命不再完整了,就像是一块无瑕的璧玉,无端端缺了一角一样。
就这样温柔地抱着慕容青橙,萧云目不斜视地往观众席后走去。他不理会整个会场的骚乱,也不去听各方观众正在议论着什么,嗡嗡的喧闹声此时此刻就如同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直到真正失去之时,他才明白了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一步,一步。萧云缓缓地登上石阶,在场的观众都把视线集中在他那略显瘦小的背影上。可偏偏,谁也不会觉得那背影真是瘦弱不堪,相反,那缓缓而行的影子远比许许多多成名已久的高手要高大伟岸。
就连和萧云势如水火的申屠辉等人,这种时候也是带着一种异样的眼光,目送着萧云离去。
而柳三风看着萧云的眼神却极其复杂,他与萧云的仇恨,本就是起源于那一桩御赐的“婚姻”。按理来说,皇族的赐婚诏书已下,柳三风本人亦在,今时今日的慕容青橙仍是他柳三风名义上的未婚妻。
自己的未婚妻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萧云强行抱走,柳三风理当出面。
但他没有。
如今的柳三风,不仅仅自身实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眼界、抱负也与以前截然不同。他不再是渝城那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公子,这一点从他的气质转变就可以看出来。
或许对于柳三风来说,唯一不变的就是他和萧云之间那段再无可能冰释的仇恨。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出面,就算不立即向萧云发起挑战,起码也该刁难萧云,让萧云难堪。
可他没有。
因为就在刚刚慕容青橙倒下的那一刻,闪电出手维护慕容青橙的人,是萧云,而非他柳三风。
这便是柳三风一直默不作声的原因。
他此行的目标,乃是神州武道会。
凡是对他夺取首冠有阻碍的行为举措,他都会暂时搁置。
说到底,还是他心中没有慕容青橙的地位。
若是为了慕容青橙,而让他出面讨药,开罪楚歌身后的势力不说,更会阻碍大会的正常进行。若是能够讨得解药还好说,可一旦解药没有讨到,那么他势必骑虎难下,保不齐也要重创楚歌立威。
倘是这样,他便破坏了大会的规则。
虽然他背后有赵皇妃撑场,但终究会影响神州武道会。
对他来说,这是不智的。
可换做萧云,慕容青橙在他心中的地位可就不是其他什么能比的了。柳三风巴不得萧云众树强敌,又哪里会为了慕容青橙而去阻止萧云呢?
喧闹之声渐渐消失,萧云抱着慕容青橙,出了会场,穿行在已经渺无人迹的街道上,很快就回到了将军府。负责护卫府宅的那两名骆家军,早就对萧云十分熟识,问也不问就让开了道路。
穿过庭院,进了房间,萧云轻轻地把慕容青橙放在了床上。
直到这时,他才止住了泪水。
从杜宇和雷龙的反应来看,萧云知道慕容青橙这毒怕是解不了了。杜宇,乃是赤县神州唯一一个六阶炼药师;雷龙,乃是来自夏域的贵族子弟。这两人给出的结论,当是相当权威的。
而且,这两人也完全没有欺骗他的必要。
站在床边,俯视着双目紧闭的慕容青橙。只见她的整张玉容,此时也都布上了一层灰暗的光彩。那光彩时而青,时而紫,时而乌黑,时而灰白,而昏睡中的慕容青橙显然也能够感觉到疼痛,她那微蹙的黛眉正彰示着她在忍受非一般的折磨。
七芯海棠的毒,愈发沁入骨髓了。
吱呀。
正在这时,虚掩住的房门被推开了。
“哎……”
来人似是不知说什么,站在门口许久之后,才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叹息声中,更是饱含着痛苦与悲伤。
萧云没有回头,他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韩爷爷,七芯海棠真的别无其它解法吗?”
门口之人,正是三山五岳之首的韩山。
“节哀……”
韩山之话尚未说完,萧云就直接打断了他:“我不要节哀!我要青橙!我要青橙……”
语至末处,萧云竟再一次哭了起来。
韩山的劝慰之词,把萧云本就没有希望的心,更是推向了绝望。
看着孩子般嚎啕大哭、失声痛号的萧云,饶是韩山饱经风霜,看尽了各种生离死别,此时也不禁湿了眼眶。
作为一名侍卫,他保护着慕容青橙足有数年,他和慕容青橙之间早已不是简单的君臣,其情更胜爷孙。现在陡然间孙女中了不治之毒,他也是悲伤不已。
哀伤的情绪占据着韩山的意识,差点儿让他忘了他此行来的目的。
“韩爷爷,你来找我有事吗?”
最后还是萧云强自压着忧伤,转过身来,问道。
“我来……”韩山顿了顿,续道,“我来是接走公主,圣上想……”
对于韩山的话,萧云听得不太真切,但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