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狐妖可是很惜命的,眼下颜越白显然不会放过他,此时他只能期待在场这位老者能为自己说话。
他作出一副可怜样子,“还请这位大人放我一马,我已知错,今后不会再作出这般事情来。”
掌柜的自然不依,他刚才差点死在这狐妖手上,此时怒目圆瞪,“你是只伤人的狐狸,为何要放过你?都说狐狸狡猾,你这几番话谁会信?”
这狐妖心里早不知将这掌柜的骂了几百遍了,他是妖,对凡人的性命自然不在意,就算现在,他也觉得自己没错,认错不过是暂时做低伏小之举,只盼着能骗过这些人,都说人修心善,他只指望这老者能放过自己。
老者却并未说话。
楚君离却拧眉道:“前辈莫被这狐妖骗了,这狐妖撺掇凡人行恶,又伤了几条性命,若是今日不好好教训这狐妖,他日不知又要做出多少恶事来。”
狐妖差点没气得吐血,这白脸小子真是可恶,修为不高话倒不少。
他捂着脸,似在哭泣,“我也只是想为张氏出口恶气,怎会晓得变成如今这模样,我并无害人之心啊!”
老者却笑了,“你这狐狸倒是牙尖嘴利的,可是瞧我年纪大了,头脑不好使了?你说你是为人着想,那老头儿我还说我只有二十岁呢!”
狐妖闻言一愣,登时心下惊惶,他余光望向别处,思索着该怎样逃跑。
说来这狐妖也是倒霉,他修行多年,生性狡猾,害过的凡人不知其数,最爱的便是唆使凡人之间相互伤害,他就如同看戏人一般瞧着这些凡人斗来斗去,好不快乐。
这次也不过瞧那张氏坐在家中哭泣,狐妖察觉到她心中怨愤,于是推波助澜一翻,将那小小的怨无限放大,最终变成挥之不去的恨意与杀念。
老者摸摸胡子,“这狐妖害人无数,自然该死。只是你家那小姐和王张虎也有错在先,张氏心生怨念被撺掇伤人,这在你们凡人那边也算是做了件错事。”
掌柜不断点头,“我家小姐确实做了有伤风化之事。”他打了自己几个巴掌,“是我的错,我该阻止小姐的。”
颜越白插嘴道:“那王张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家里有糟糠之妻,却瞧着人家小姐美貌,出去鬼混。”
老者闻言瞅了颜越白一眼,意味深长笑道:“想不到魔尊居然会这么看。”
老者伸手点了那狐妖一下,那狐妖瞪大眼睛,软软地倒了下去,他将那狐妖绑起来,扔到楚君离脚边,“你应该不是一个人吧,这狐妖大半功力都被我废了,他对你产生不了威胁。这狐妖就交给你处置了吧。”
楚君离一愣,“前辈你……”
老者却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想取了鬼面魔尊的性命,我也不会阻止你这么做,但是你必须明白一点,人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可以的,你还是回去好好修炼吧,等到修为能与鬼面魔尊一战的时候再来取他性命吧。”
颜越白冷笑,就凭这小子也能杀了我?
老者又对颜越白说:“也请鬼面魔尊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这孩子一马。”
颜越白抬眼看他,并不说话。
楚君离仍想说些什么,老者却一抬袖子,将楚君离掀出几米远,他声音冷下来,说道:“走!”
楚君离咬咬牙,最终还是带着狐妖离开了。
老者叹了口气,“还是去看看那张氏吧。”
张氏住在城外的一间小砖瓦屋里,王张虎三十几岁了,靠打猎为生,人生得健壮魁梧。
沐小姐则是位娇滴滴的美人,按道理说像沐画梅这样的女人应当看上同样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才是,可也不知她被什么迷了心思,居然对王张虎这个粗人有了意思。
掌柜的满脸痛惜之色,“小姐年纪还小,被那王张虎几句话就骗了过去,那王张虎瞧着是个老实人,谁知道居然是这种人。唉,如今小姐也没了,我也……”
他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
张氏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窗户关得紧紧的,纵使是白天,屋子里也暗得很。
桌上点着一根蜡烛,将她侧脸的影子拉得很长,张氏手里拿着一根针,正一针一针地缝着香囊袋。
她额上的碎发落在脸颊上,隐约泛着一丝银光。
老者透过窗户看着里面的女人,一双眉毛拧得死紧,颜越白毫无耐心,正想开口问这老者为何如此磨叽,却突然发现老者双眼有一瞬间的失神。
颜越白看看里面的女子,再瞧瞧老者,怎么都无法将这两人联系到一起。
老者张张嘴,最后却是叹了口气。
门突然打开了,张氏看到门前这么多人,肩膀微微瑟缩了下。她有些害怕地问道:“你们是谁?”
老者语气和蔼,“你在绣什么?”
张氏看向手中的香囊,轻轻笑了笑,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我与王郎青梅竹马,当年我们的定情信物便是一只香囊,他可整日挂着呢。唉,最近我想起来了,又想再做一个了。”
老者已然看出张氏神志不清,气息浅薄,怕是时日无多了。
张氏盯着手上的香囊看着看着,却突然目露惊惶之色,“相公呢?相公呢?”
她没头没脑地到处转,突然尖叫起来,以手抱头,泪流满面,“啊啊啊啊,是我杀了相公吗?怎么会,我没想杀死他啊,我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而已。”
她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方才还在怀念王张虎,突然却又开口骂道:“这负心薄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