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庆军大营,此时此刻已经是各处狼烟,刘延庆所在中军营寨,业已被萧干攻破,其间的环庆军将士已经是战心全无,萧干已经是亲自杀进了大营,所谓帅旗已经被砍倒,营中甲士已经是各自往外奔逃。
萧干到了此处,已经是杀气腾腾,“营中南儿,一个不留,俺不要俘虏,所谓军资,一炬焚之,俺们再环庆军后路夺得的军资已经够多,多了也是带不走!”
辽人甲士,只是奉命而已,营中还有不少环庆军甲士在倚着箭楼拼死抵抗,虽然逃者甚重,但是以身殉国者并非没有,这个时候,他们所想的,无非就是和环庆军这个旗号同始终而已。
在刘延庆中军大营周围也有一些小型的营寨,其中的环庆军士卒已经打得残了,他们辛辛苦苦支援中军大营,这个时候传来的消息却是刘延庆弃军而走,所有的人在这个时候都是热泪盈眶,“环庆军,休矣……”
“弟兄们,大宋百年养军,就在近日,刘延庆狗贼弃了俺们,俺们厮杀汉却是不能弃了自家袍泽,杀过去,与辽狗拼了!”
哀兵如此,可辽人斯时斯地也是士气正盛,根本不知道有多少环庆军儿郎死于追亡逐北之下,中军大营坚固,若是好好守下去,定然能坚持到老种兵马驰援。
可是时间没有假设,没有如果,一部分环庆军将士决定以死殉节,并不能改变战局,这个时候辽军已经没有任何建制,没有任何队形,无数辽人甲士,都是四处杀戮,欲要将心中的郁结之气尽数向这支残破的环庆军发泄而去。
萧干这个时候也懒得约束麾下儿郎,在他周围不过数百甲士,就这样看着这血一般的地狱存在,老种小种起码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方能赶到。不若就在此时,放手让他们杀一场,最后只需要片刻时间收拢他们,辽人骑士便是能够迅速转圜。届时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就在此时,地面传来一阵阵响动之声,辽人生于马背之上,自然能够听出这是骑兵正铺天盖地杀来。辽人已经没有余兵能够调遣,赖着只能够是宋人,萧干面色顿时变得苍白,“快,扶某上马!”
这一战,萧干也是动用了全部力量,远远哨出去遮护的远拦子都是被投入了此战之中,否则断然不可能存在让宋人逼近到如此境地才发现,萧干双腿都是有些颤抖,“不可能。决不可能,某高度判断,宋人大军难以到此,怎可能有大队骑兵而来!”
萧干到达营中高处,抬首一望,之间远处,红缨毡帽的宋人骑军汹涌而来,牙旗招展,“神策军”三个大字映入了萧干的眼帘,顿时便是双眼一黑……
在燕京城外的百姓民夫。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朝城内逃好,还是干脆就这样逃散,不少人就跟没头苍蝇也似,在纷纷大雪当中到处乱窜。城外战事须臾翻转,这次战事,却已经在燕京城内展开!
南面又传来金鼓号令之声,城墙上辽军绝望的看见,在大雪当中,一支支人马已经从远处丘陵后开出。出现在视线当中,这些人马,打着宋军的旗号,基本都是步卒小朝着已然洞开的清晋门和显西门,疾扑而来!
自从萧干在外作战,耶律大石就再没有上城墙观战的机会,他的府邸自然是燕京显贵的居所,就是辽人另立宣宗孝章皇帝耶律淳所在宫殿,也在附近,所谓这个辽人朝廷的宫殿,其实也就是耶律淳未即位前的魏王府邸。
在真实的历史上,耶律淳应该被辽人文武百官,随便上了一个孝章皇帝的封号,就草草葬在燕京以西了,在这个时空,因为杨凌的出现,他的率先北渡让宋军第二次攻势来得比历史上早了许多,耶律淳还停灵在宫中,这个时候,也没多少人关心这个皇帝到底葬哪儿了。
环庆军被萧干击破,就连耶律大石周围负责监视他的人都是兴高采烈到了极处,只是耶律大石没有半分喜色,大家还以为他担心萧干取得大胜,稳固了在军中地位,会对他耶律大石不利,这种事情大家也没什么好解劝的,大辽双雄,如果只能有一个活着,他们这些军将也只能希望活着的那个能带领他们走出绝境。
而萧干做到了,别人投来的怜悯眼神,耶律大石没有半分在意,这两天他的作息还加倍规律了起来,该吃吃,该睡睡,不时还在自家庭院当中活动活动身体,练得满身都是大汗,将自己使用的兵刃,也拿出来打磨擦拭,也不知道是在准备些什么。
杨可世混城之际,耶律大石这日早已经起来了,扎束整齐之后,在软禁他的士卒监视之下,已经缓缓在庭院之内散步,不时向南而望。
当第一声呼喊声隐隐约约传来的时候,大家都混没在意,耶律大石却一下站定,死死的向南望去。
转瞬之间,呼喊厮杀混乱的声音,就像炸雷一般在西面爆响起,直入云霄,这呼喊错杂之声,转眼之间就由西而东,席卷全城,城内城外,应和错杂成一片,最为激烈之处,就在燕京城南清晋门和显西门处!
这呼喊之声,挟着满满的杀气,铺天盖地而来,撞击得每个身处其中的人心旌摇动,不知所措,监视大石林牙的士卒经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下意识的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厅堂当中墙上,挂着耶律大石的随身佩剑,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摘了下来,拔剑在手,掷鞘于地,大步就朝外走去。
监视他的奚人亲卫领兵军官这才反应过来,在前面拦住他:“林牙,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