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栅之上,宋军甲士全都披甲而立,弓手已经将弓弦调好,特着满满的撒袋等候放箭的时候。操作床弩,使用神臂弓的射士,都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面,后面是大队的辅兵,同样在等候待命。
各种守备器械,都已经准备停当,寨栅之后,又竖起了一层层旁牌,塞门刀车,灭火器物,还有随时可以布设并且锁连起来的鹿砦,都已经准备停当。
不管中军大营寨栅哪里被打开一个缺口,就可以立即补上,在中军大营外面,壕沟鹿砦,已经清出了几条道路,这是准备万一前面支撑不住,接应退下来的将领士卒的道路,辅兵就在壕沟和鹿砦当中候着,等着接应宪败军,就立刻将这清出的道路再度堵上。
一旦到了实在无法接应前面败军退进中军,辽军紧跟着扑来之际,这些道路也随时会堵上,绝不让辽军裹挟着败兵冲动中军大营的寨栅!
所有人都做好了等待辽军最后扑击的准备,环庆军上下,都是宿将和久战之兵,虽都惊叹于辽人这次扑击的凶猛,但是最为艰难的时候,看来已经为环庆军上下支撑过去了,刘延庆刘太尉的指挥调度,也算是井井有条。
辽人的凶猛,看来已经无法支撑下去了,天色不要三个时辰,也将放亮,到时候,环庆军就能在这燕京城下,站住脚步,只要等着老种小种姚古他们的那泾源熙河秦凤三军的到来,环庆军还有参与克复燕京的机会!
虽然从独得全功到最后要靠老种小种他们的救援,不知道还能分润到多少功绩,可是对于环庆军的普通将士来说,在被辽人截断了后路,再猛攻之下,能保住营盘,全下这条性命,已经是最大的期望了!
……
雪花翻卷而下,将天地之间席卷成一片银白。天和地之间的界限,在飞舞的雪花当中,似乎也不怎么能分辨得清楚了,大队骑士。正在这风雪满天当中,艰难的向南而行,战马喷着响鼻。
马上骑士不住的催策坐骑,人马都喷吐着白气,每个人都在大声的咒骂着这场大雪。
杨凌就在队伍最前面。他骑在马上,脸已经用粗布遮盖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得知了后路消息。
得知了萧干的确切所在之后,他露出来的双眼,又显得沉静了许多,时时刻刻,仿佛都在若有所思一般。
杨凌只有挺立在马上的身躯,还是坐得笔直而不稍弯,穿越以来。虽然时时刻复,自己都身处在险境当中,可是每向前一步,都是成长。
现在的杨凌,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陌生了,后面岳飞策马赶了上来,在马上一丝不苟的朝着行礼,语调略微有点急切:“小杨将主,这场大雪阻慢了行程,只怕明日难以赶到。是不是拣选精锐,兼程而行,早日抵达环庆军所在?”
在身边紧耸跟着的就是汤怀还有吴玠两人,岳飞是有时才到身边。汤怀是任何时候也难得看到他离开杨凌半步。
白梃兵重骑终于是恢复了一些力气,将盔甲收拢过后就急忙行军,但是阵而战之,还是靠原来神策军所部做为主力。
由于白梃兵实在笨重,自然也拖慢了行程,加上这场大雪。队伍简直就是在朝南蠕动,自然也明白岳飞话中的意思,后路变故,他的处境这些心腹都知道明白了,知道他只要还想在大宋立足,唯一的生机就是早一步抢下燕京,夺得这场大功。
他已经将童贯一党的得罪死了,此时又领的是殿后职责,不过事情的转机就在随机应变四字上,杨凌只有靠一场复燕大功才能在将来彻底将童贯等人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自家也能在日后的大宋站稳脚跟,为将来女真南下做准备。
看到队伍缓慢行进若此,就连岳飞这个天生沉稳的人都有点焦躁,特地赶来向进言,心中有点感动,脸上却什么神色都看不出来,只是朝南望了一眼,汤怀身上,比他裹得还多,本来体型消瘦的他,现在看起来跟球也似,清鼻涕长流,挂在那里亮晶晶的。
汤怀因为受了重伤,肩骨大损,此时抵抗寒冬的能力也是差得不行瞧着的目光转过来,他抖抖索索的笑道:“小杨将主,何事?”
杨凌笑道:“你认为刘太尉撑得住么?”
汤怀耸耸肩膀:“要不就差不多该垮下来了,要不就在燕京城下站的稳稳的,萧干现在就想着让城别走,没有中间的路走这两种可能,一半一半罢。”
“除了刘太尉之外,还有老种小种姚古诸位相公,甚至那位郭药师说不定也会在这场最后战事当中掺上一脚,前面变化到底如何,俺一个厮杀汉实在推算不来了,看命罢。”
听到汤怀居然说起看命,他朝岳飞摆摆手:“督促全军而进,一人一马都不许拉下,按程休息,不必拼死赶路,到了燕京城下还怎么打仗?岳飞,你盯紧了,谁跟不上队伍,都是你的事情!”
岳飞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抱拳领命,掉头回了队列当中,汤怀看着,笑道:“小杨将主!雀缌耍只是这大敌当前,还需爱惜自家身体,小英姑娘不在,俺们却是照顾不来你的。”
杨凌摆摆手,目光望向远处:“放心,在这燕京城下,还有人在等着我去解救所有属于老子的东西,从今日起,属于我的,我都会牢牢的守护住!”
这每话说完,他冲着汤怀,极是神秘的一笑:“要不然,老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等汤怀回答,猛的给自己坐骑加了一鞭,夺自辽人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