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乱世就什么都豁出去了,只求死在阵前,已经带着精锐人马向着当面宋军骑兵组成的阵列冲击了好几次,不少士兵打断了四五柄长矛,有的军将换了两面连臂小盾,因为都被打碎。左臂已经完全抬不起来,身上又多了几根箭杆插在甲叶缝中,还有跟随军官几名冲阵的悍狠之士也是杀红了眼。
而酣战至此的神策军呢?同样杀得伤痕累累筋疲力尽的。
骑军一下向两边闪开,动作之突然,行事之敏捷,让圈中的辽军大队步兵一下都没反应过来。刚才几次扑击,不仅没有冲开神策军,反而让自己死伤无数。
现在前后两列骑军阵列,一下就敞开在面前他们还来不及庆幸或者做出什么反应,就骇然的看见,在前面和后面,宋军,分成前后两处各数百骑兵,每处都已经列成的锋矢冲阵阵型。每名甲士都平端长矛在手,只等一声号令,就冲杀进来。
岳飞就在这锋矢阵列最前,放下头盔面甲,手中大枪一招,带着其中一列五千人骑骑军,同时催动战马,直直的向猬集成团的辽军杀过去了。
冲杀而来马蹄声轰鸣如雷,无数柄长矛矛尖闪动着寒光,让辽军所部的每个长枪长矛士兵都惊了一惊,每个人都面无人色,更有人骇然之下,知道此时此刻已经是绝处,但也只能出垂死野兽一般的嚎叫。
岳飞大吼一声,吼声未落,他已经冲过了这不足百步的距离,直直撞入了猬集成团,才开始反应过来准备抵抗的辽军当中,大枪戳中一名士兵胸腹之间,锋利的枪头破甲而入,在他身上捅了一碗大的血窟窿,向后倒去,结果撞在正在身后的一名骑士的马头之上。人马惨叫之声几乎同时响起,后面那名骑士战马侧倒,那骑士也跟着滚落尘埃,无数双马蹄踏过。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出,就被踏做肉泥。
岳飞策马挺枪,冲在最前面,亲卫们都为他遮护住他两翼。每一次挺枪而出,都是借着马力。每一次都必然有一骑落马。
对付辽军这等强军,就是要持久,这种兵马,战斗力是有的,也不像其他兵马一样一但战况稍微僵持,军心就容易动摇,可是他们千算万算,却是算漏了他们弃之如敝履的辽国汉人。
岳飞冲杀了一阵之后,就带着两百多余骑兵退到了后面,而方才歇息了一阵的另一队林冲骑兵这个时候也冲了上去。
排山倒海的阵势开始让辽军有些受不了了。
巨大的反震之力。让林冲手中弹性十足的矛杆在一瞬间弯成了满月形,林冲也来不及抽矛出来了,丢开矛杆就拔出佩剑,就想调转马头去杀从旁边冲过去的耶律阿古哲,这个时候他身后的大队亲卫骑军已经轰隆隆的冲上,无数柄长矛借着马力刺入人体,矛杆断裂,人垂死惨叫,人马碰撞,人体沉重落马之声轰响在一处。
所有人都挤成一团。前后两队骑军夹在中间的耶律阿古哲所部残军已经完全没有了动弹的余地,只能拼命挥舞着手中长短兵刃,做最后垂死的抵抗,而冲来的骑兵亲卫。前排已经刺出了长矛的拔出长刀佩剑,继续围着厮杀。
后面的数排兵马拼命的从人缝当中递出长矛击刺,狭窄的战团当中,一片扑扑的兵刃入肉的声音,让这个战场,几乎完全变成了屠宰场血腥味加倍浓烈的弥漫出来。耶律阿古哲所部奔袭而来,谁也没有想到,等待他们的下场却是这个。
上苍弄人,时也,命也……
兵马如此,耶律阿古哲悲呼一声,睁开双眼,虎目之中尽是绝望,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就往自家脖子上抹去,就在这时,“呛啷”……
耶律阿古哲望着手中断剑,只见岳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自家身前,手中大枪横扫,将耶律阿古哲打下马来,大吼一声,“拿下!”
身后将士急忙上前,各种兵刃直指耶律阿古哲,密密麻麻的兵刃加身,耶律阿古哲竟然动身不得……
杨凌此时此刻就勒马立在高粱河之外,定定的看着眼前一泻千里的高粱河,对于有人突然蹦出来敲自家闷棍,令得神策军损失不小,对于他而言,似乎已经是一种很习惯的事情了。不过习惯虽然习惯,可耶律大石这次造成的危局,却是十倍于前番自家历次的损失。
自己少兵而铺殿后军,兵少而敌强,且是有心算无心,更以近乎不可能的手段在大宋顶尖人物争斗之中如履薄冰,还要指望宋军上下一体的配合,万万要拿下燕京,否则,两年之后的靖康之耻如何逆转,有何胜算?
此次行事,用如履薄冰四个字形容都觉得轻了,所以大石林牙能造成的破坏,也就是凶险一夜之间,如果说自己此前的成功,不少都只能归结于运气好。
那么在这一次,自己所有的运气似乎一下子都用完了,而这些运气,如今都归结到了大石林牙这位宿将的头上,
好在自家和麾下汉家儿郎顶过来了,灵活调度手上仅有的一些本钱,而且自己神策军战力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也足够强悍,要是岳飞和韩世忠两员猛将都在自家身边,他敢赌一百万贯,大石林牙今天死定了,不过今天偏偏自己麾下岳飞已经调到了刘李河一线防御。
不过大石林牙就算得脱,也没什么,对大局无碍,而童贯那边又会不会对于自家这次死命的抵挡给一个合情合理的交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有心发难,神策军儿郎的退路又在何方?
杨凌对童贯算是了解得很,此人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