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这话,抬头就见司马瑨手下一揪,那张辛苦半天的纸成了一团球。
他起身出门:“谢家的事还没定,本王再想想。”
“你……”白檀摔笔,抄半天了,容易吗我!
也不知是不是那祈福起了作用,皇帝陛下居然还真苏醒了。
他这一醒,简直整个皇宫都要沸腾了。
白唤梅再也忍不住了,这么多天以来她又被家族施压,守在他床头又毫无办法,心里憋得慌,如今见他醒来,再不能让他重归修道的路,干脆心一横拿了剪刀跪去床前,未言先泪流:“陛下已经卧病,若是再坚持修道,那臣妾这就断发遁入空门吧,整个宫中以后都是出家人,也好过半沾尘世、拖泥带水!”
司马玹呆了呆,没想到她一个柔弱之人能做出这种举动来,连忙起身扶她,长长叹了口气,将她按进怀里。
他一向温和恬淡,甚少有这般温存的时候,白唤梅一时也有些诧异,许久才回神,却立即挣开,掀了衣摆跪在地上:“陛下恕罪,臣妾那日一时不慎,将当年的事说了出去。”
司马玹坚持扶她起身:“何事?”
“就是……就是当年陛下因为臣妾身份才选臣妾入宫的事。臣妾与阿檀说完才记起陛下嘱咐过往事不可再提,臣妾有罪。”
“你告诉白檀了?”司马玹有些怔忪:“那……她可有说什么?”
白唤梅摇头。
司马玹松了她的手缓缓坐回去。
他的确说过往事不要再提,毕竟做了就是做了,提了也是徒增烦恼,不如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当年的无奈就算告诉了她,如今又能怎样呢?
玄阳子和陈凝当晚便被送回了抱朴观。
陛下终于想通了,整个宫中欢欣鼓舞,恨不得撵人才好。
陈凝对着宫门不忿:是贫道要来的嘛?切!
天气可算放晴了,可道路还没干透。
白栋终于得空爬上山来,脚上全是泥巴,进了院落又一阵狂奔,那泥浆沫子都快飞到脸上来了。
“阿姊阿姊,听说谢家要把女儿嫁给那煞神啊?”
白檀正在修剪花木,头也不抬地道:“与你何干?”
白栋笑得花枝乱颤:“与我无关啊,可是我高兴啊!阿姊你一定要劝那杀神接受这婚事,那谢家女郎可千万要嫁给他,一定不要反悔才好!”
正说着呢,谢如荞提着衣摆轻轻巧巧地迈进了院门,一听到这话就变了脸色。
白栋丝毫不觉,依旧滔滔不绝地跟他阿姊八卦,劝她千万要稳住凌都王的心思,总之撮合了这一对,就造福他整个白家了。
谢如荞知道他是谁,白太傅家的公子,不学无术,成天游手好闲的世家公子。眼下也没个仪态,白衣沾了泥,唯有那张脸还能看,可惜那双眼弯弯带笑形若桃花,看着也叫人不舒服,何况说话还这么不客气,顿时就来气了:“我嫁不嫁与你何干,容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白栋转头看了她一眼:“你与我说?”
“不与你说与谁说?”谢如荞叫人将带来的那一盒朱钗簪花、绢帕绫罗、甜点小食全都交给无垢,亲昵地挽住白檀手臂:“女郎可千万不要听他的,一定要为我好生劝劝凌都王才是。”
白檀还真没被一个姑娘这样黏过,举着剪刀讪笑:“好好好。”
白栋不太乐意,把白檀往自己身边拽了拽:“阿姊你与她这么亲昵做什么?”
谢如荞又将白檀扯回自己身边去:“我与你阿姊已是好友,如何不能亲昵?”
白檀笑得尴尬,任由她攀着自己继续修剪花枝。
白栋愤懑不已,起身就走。
阿姊有朋友了,连他都不理睬了,哼!
谢如荞本还得意,结果见凌都王忽然回来了,连忙松了手便找借口告辞了。
白檀叹气:“殿下,你别拖着了,赶紧拒绝了吧,为师真的吃不消了。”小姑娘太热情,她没受过这待遇啊。
司马瑨走过来道:“恩师既然这么不愿本王接受,那肯定是要拒绝的。”
白檀差点一剪子剪手上:“为师可没那么说。”
司马瑨正要说话,祁峰一阵风似的跑到了跟前:“殿下,不好了,弋阳有秦军入侵了。”
御书房里这会儿十分热闹。
大臣们都很激动,眼见司马玹又批回了皇袍,简直眼角都要飙泪了。
王敷可算是等到这一日了,当即出列拱手:“陛下,凌都王罪上加罪,他私扣了历阳王,如今历阳王生死未卜,只怕就要成为下一个东海王了啊!多亏陛下重新理政了,否则再无人可以约束他了啊!”
司马玹将内侍端来的汤药细细喝完,搁下碗道:“丞相何出此言?朕方才还见到了历阳王。”
王敷一愣:“陛下见到历阳王了?”你是不是病糊涂认错人了啊!
司马玹见他不信,吩咐内侍去请人,一面亲自起身将他扶起来:“丞相先前一直追着朕要个说法,但朕近来听白太傅说了,凌都王当时再造杀孽,是因为刘沛以先皇后死状刺激他。杀母之仇,便是寻常人也会暴怒,何况是他呢?”
王敷没料到他竟然知道了因由,蹙了蹙眉道:“陛下休要听白太傅胡言乱语,分明是凌都王不愿受罚找托词。”
反正哪次提凌都王的事陛下都是周旋婉转,各种偏袒。这种老好人最是叫人烦躁,还不可发作,那煞神如今这模样,有一半也是他惯出来的!
王敷正心里不高兴呢,司马烨一脚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