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孙家,陈文和孙钰很是饮酒畅谈了一番。到了第二天公鸡初鸣,陈文就立刻爬了起来,他很清楚,如果不是昨天喝了点小酒,恐怕一晚上都未必能睡得好。
出了房门,陈文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这时,那匹白马应该是看见主人已经起床了,随即嘶鸣了一声,大概是打招呼吧。
见眼下也没什么事,陈文便过去开始喂马。不过,那匹白马似乎对于和孙家的驴子住在一起很是不满,在陈文喂马期间,它几次冲着那驴子打着响鼻,更是狠狠的撇过几眼。而那只驴子则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躲在墙边上丝毫不敢靠近白马。
眼见于此,陈文便从厨房里捧了把黄豆,喂给白马,而那白马也亲昵的蹭了蹭陈文。
没过一会儿,正当陈文正在和他的坐骑交流感情的时候,易氏已经起来了。行过礼,易氏匆匆的赶去做早饭,而陈文则回房间收拾东西。
吃过早饭,陈文便和孙家这一家人道别。虽然从今天起他只是上老营去住,和孙钰平日里还总能见面,但是这毕竟是搬家,总要感谢人家这段时间的照顾。
将行李挂在马鞍上,陈文便牵着白马离开了孙家。此刻的他心情分外忐忑,因为今天对于他而言将是全新的开始,也很可能会是他未来几年的起点。这些日以来,或无心插柳,或有意为之,都会经过昨天的发酵后在今天得到切实的印证。
很快,陈文就来到了村南的打谷场,而此时吴登科和尹二狗已经带着他们各自的乡党在那里等待陈文了。他走了过去,和这些汉子聊了起来,丝毫没有去摆游击将军的架子,而这些汉子也对陈文的礼贤下士流露出了感激之情。
很快,打算投效陈文所部的汉子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赶来,就连这座大兰山下的小村里也很有一些年轻人打算追随陈文,这半个月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使得他们对于陈文的了解远比只来听讲古的人要多。小村里,他们在亲人的依依惜别下来到打谷场,准备迎接新的未来。
渐渐地,人越聚越多,很快就突破了百五之数。这让陈文感到很是诧异,在他看来,昨天晚上那两三百人最多能来一百也就很是了不得了。毕竟从军是杀头的买卖,即便没有死在战场上,也很可能会被军法处死,要知道中国古代的军法甚是严苛,死于军法的士卒甚至比战死的还要多得多。
只是他并不知道,大兰山老营的那五个战兵营早在两年前王翊击破团练兵,扎营大兰山时就已经成军了,这两年下来也只有刘翼明上山时曾经招过兵,但是数量少得惊人,因为刘翼明上山前也有些在他还在他的老官长刘穆麾下时就追随他的部下。
可是,这两年来,总有些打算当兵吃粮的汉子投军无门。而且大兰山军纪严明,扰民的事极少,以至于周围的府县很多不愿意再被满清的官吏兵丁欺压的汉人纷纷向这里聚集,而这些人当中颇有些想要打回老家去的汉子,以至于当地征兵的供求关系早已发生了质的改变。
而王翊授命陈文新编营头,则给了这些有志投军的汉子一条新的出路,这使得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武勇来养活家人,实现梦想。是故,此刻的打谷场上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眼见着日头渐高,陈文不打算等了,只是留下一个老成的在此继续等待,而他则带着这将近两百条汉子向大兰山老营走去。
走在路上,陈文和这些部下有说有笑,显得很是轻松,更是时不时的爆出个酒桌上的荤段子弄的众人前仰后合。
他知道在军中不能过于压制士卒对于异性的幻想,因为那样做会导致军中“捡肥皂”现象的泛滥。但是即便如此,也要在军法上必须严禁其强抢民女,这不只是事关军纪和战斗力,更是因为陈文想要的是一支如同岳家军一般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的军队。而对此,他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只是暂时还没有执行的能力。
就在这时,走在后面的人们突然嘈杂了起来。
陈文唯恐是私斗现象的发生,赶忙走了过去,却只见李瑞鑫骑着战马想要从人群中穿过去以便追上陈文。而走在后面的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早已投效陈文军前,见他提着马桨而来自然不肯放他过去,于是就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见陈文赶来,李瑞鑫立刻翻身下马,拄着他那柄祖传的马桨单膝跪倒在陈文面前,开始诉说他这两天的经历。
原来,在那天晚上陈文和他谈过后,他就骑着马带着兵器出山找绿营兵麻烦,为的是能够换些赏银以方便其与陈文前往福建,毕竟穷家富路嘛。等他得手之后连夜赶回来,陈文已经带着人往大兰山前进了。于是乎,他就赶忙策马追来,生怕追不上被挡在老营之外。
看着李瑞鑫满是血丝的双眼,激动不已的神情和那匹满身汗水喘着粗气的战马,陈文实在无话可说,只得将他扶了起来,并告诫他以后进了军营就要恪守军纪,不得再如此自由行事云云。
在陈文告诫他后,李瑞鑫连忙转过身把鞍具后挂着的一个滴着血的布口袋解了下来,扔到陈文面前,而那个布口袋也不负众望的把它肚子里的东西吐了出来,那是五个脑后梳着金钱鼠尾的男子的首级。
用李瑞鑫的话说,这五个家伙之中有四个是绿营兵,为首的那个倒是个汉八旗的假鞑子。他本来只想试试运气,谁知道刚出了山就碰上这群家伙在劫掠客商,而那个汉八旗的假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