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推进,而慕容复也已随同鄜延军出征直取夏国都城兴庆府。形势一片大好,西军将士很快便能将夏国皇帝李乾顺擒来为官家歌舞取乐,恳请朝廷拨付粮草。

元丰年间,先帝主持五路伐夏目标便是要拿下横山,然而最终却是折戟沉沙惨败收场。先帝实行新法祸乱百姓都没得到的胜利,却在旧党的主持下轻易得到了。慕容复的这份奏章传至朝堂,可想而知朝堂忠臣的狂喜雀跃之情,纷纷催促赵煦尽快答允慕容复所请。

然而,赵煦却并不高兴。旧党这么能干,还要新党做什么?赵煦不愿遂了慕容复的心愿,为他开创更大的功业而助力。接到这封奏章他便勃然大怒,一口咬定西军不为太皇太后守丧擅自出兵实乃不忠不孝,非但不愿拨付粮草,更要下令将章楶、慕容复、种谔、折可适等人拘来汴京问罪。

赵煦有此乱命,群臣立时瞠目。满朝文武皆跪在阶下苦求赵煦不可自毁基业,落下千古骂名。眼见群情汹涌,赵煦无可奈何,只得推说准备粮草费时耗力,将慕容复的奏章留中不发。

赵煦有心拖延,在前线奋勇作战的西军将士却等着粮草开饭。不过五日之后,慕容复的第二份奏章就到了。这一回奏章中写道:知道朝廷准备粮草需要时日,但军情如火,是以恳请官家给他便宜行事之权,自行设法筹措部分粮草。

赵煦一见奏章上“便宜行事”的四个字更是怒不可遏。太皇太后生前给了慕容复“便宜行事”之权,他便拿着鸡毛当令箭,要攻下兴庆府要拿下李乾顺。如此能干,赵煦岂能让他接着“便宜行事”?赵煦有此心思,这第二份奏章自然也就步第一份奏章的后尘,“事关重大”,留中不发了。

苏辙不知慕容复的计划,可他却深知慕容复行事的手段。听得范纯仁叹息,他即刻回道:“明石为人谨慎,既然有此布局,必有十足把握。却是……将士在前方用命,官家却扣着粮草,委实说不过去啊!”

古往今来,皇帝想着建立功勋名垂青史,大臣们当然也有此雄心。如今眼见西边战局一片大好,倘若慕容复果真能重创夏国免除岁币,政事堂领导有方用人得当,自然少不得分润功劳。是以,赵煦扣着慕容复的奏章却是有些碍手碍脚了。

范家两代为相,父子二人侍奉过五任帝王,久经沉浮眼光老辣,对赵家这几个皇帝的性格为人可说是洞若观火。如今在位的这位官家赵煦个性阴郁刚愎自用,心胸亦不宽大,亲政之后昏招叠出,实在不是个明君。然而他已老迈,官家却正当壮年,这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呢?想起先父范仲淹实施新政受挫,代君受过被贬出京,从此离开政治中心惨淡收场。范纯仁更坚定信念纵然辞官去职,也要走得体面。他去意已决,当下歉然地向众人拱手道:“老夫老迈,党争一事实有心无力。明日上朝,老夫自会举荐子瞻接任左相,告辞!”说罢,他也不管众人是何面色,也不需仆役引路招呼便自行离去。

范纯仁临阵脱逃,房内立时一静。

隔了许久,上官钧方微微摇头,忽然念了两声:“明石啊明石……”兀自纵声大笑。上官钧与慕容复相交以来,也曾听其点评过朝中大员。说起范纯仁,慕容复只以“爱惜令名、因人成事”八字为总结。那时上官钧不以为然,如今看来却是他自己尚需磨练。

上官钧这一笑,便好似触动了众人共同的笑点,大伙竟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待众人笑过一阵,苏辙便森然道:“前路艰险,在座各位谁若想如范相一般不涉党争、保全身后名的,现在也可以走了!”

房内蜀党成员一齐摇头。蜀党以苏轼为旗帜,难道只是因为苏轼名声极盛么?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无论政治环境怎样险恶,苏轼都永远只会说大实话!蜀党成员佩服苏轼的忠枕,受他品性感召方聚集到他的旗帜下,自然是要见贤思齐。赵煦如今倒行逆施,范纯仁可以辞官以避锋芒,蜀党却不会因为畏惧皇权而闭嘴。

只见如今执掌《汴京时报》的晁补之低头向秦观言道:“待我回去便交代编辑们集体创作,明日便将你被官家杖责之事发在《汴京时报》头版头条。”

秦观闻言连连点头,忙道:“我忠言劝谏而受杖责,便如比干、魏徵一般,切记切记!”

秦观才受了区区二十杖便想自比比干与魏徵,如此脸皮厚度,房内众人实在无言以对。然而有他这么一说,原本沉凝的气氛却又缓和了许多。

胡宗愈听了苏门这两位弟子的对话,双目便是一亮。“明日范相上疏辞官,官家定不会留他。然则起复章惇不合法度,今日务观受刑却是无辜。明日上朝,我们先不论这左相人选,却该与官家辩一辩这君臣之道。君视臣如草芥,岂是应当?”

大宋立国便定下规矩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朝廷大臣可以不在意新党旧党到底哪家当政,却不能不在意自己在天子面前的地位。胡宗愈提及这一点果然老辣,顷刻便将满朝文武全扯进了蜀党的战壕。

“还有明石的奏章,官家扣着粮草已经说不过去,再不肯答应明石自筹粮草却是自取其辱了。此事,定要劝谏。”苏辙亦道。慕容复一共上了两份奏章,区别只在于第二份奏章之中他提到了要自筹粮草。在座的诸位蜀党成员都与慕容复相交多年,十分熟悉他的行事手段。慕容复一向对朝廷的办事效率诸多不满,掀起一场大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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