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张毛毯了。”杨灿抱着一张毛绒绒的浅棕色毛毯从卧房走出来,略带歉意地对杜凯鑫说,“你要是觉得冷,就开暖气吧。”杜凯鑫愣愣地看着一尘不染的地板上摇曳的光影,有些局促的坐在那张黑色帆布沙发上。“冰箱里应该还有些吃的,要是饿了你自己想办法热了吃啊。嗯,还有——”杨灿在客厅转来转去,分外细心地提醒他,以避免他在自己家里感到拘谨。“其实——”杜凯鑫艰难地启齿想要撤回那个谎话,又像被什么噎住了一般,闭嘴别过脸去。杨灿眨了眨眼,关心地看他,问到:“怎么了?”杜凯鑫稀里糊涂地赶忙摇头,然后又一个劲说谢谢。杨灿轻声笑了起来,“我就先——”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卧室。杜凯鑫了解地点点头:“快去吧,不用管我了。”“呼——”直到听见屋内关灯的声音,杜凯鑫终于长呼一口气,舒缓了那份紧张的心情。我在紧张什么?天气还没有回暖,杜凯鑫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却也不想起身去开暖气,只懒洋洋的斜躺在沙发上。他望向那扇关上的木门,脑海里竟然浮现出她熟睡的模样。忽然她和陈毅那天晚上的笑声又突兀地闯进了脑海里。他微微皱眉,转过头,闭上眼,把脸埋进毛毯里。浅棕色毛毯散发着清新淡雅的味道,还晕染着一层吊灯的昏黄的光辉。杜凯鑫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人也快要陷进那份温暖的光和清新的味道里,渐渐意识模糊。少有的安睡,少有的好梦。夜晚的学校格外安静,稀疏的几盏路灯将昏黄的光洒向那条弯曲狭长的林荫小道,经过时时常会踩到残存的一些黄色的银杏树叶。陈毅就这样独自走过它,慢悠悠的晃回寝室。不用再送杨灿回家,也不会再有冷风贯进脖子里,其实感觉挺好。通常室友们回到寝室都会趁着熄灯前一个小时再抓紧时间学习一会儿,今天也不例外。安静紧张的寝室,惨白的日光灯,陈毅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迅速跑到洗漱间,深呼吸,再深呼吸。要守住年级第一的位置不容易,同时还要守住竞赛队位列第一。可是为什么要守住第一?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问题,陈毅皱了皱眉。他不敢去想自己要是没有这些,自己的父母还有班主任会怎样说自己。“嘟——嘟——”桌上的手机震动,是杨灿的短信。打开一看,“我到家啦,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爱你~”陈毅神色缓和了一些,回复到:“嗯,我睡了,晚安。”而后加入了寝室的学习氛围,直到熄灯才和室友纷纷爬上铺,倒头便睡。第二天。“你说什么——?”杜凯鑫一边打哈欠一边迷迷糊糊地问到。“我今天不去学校,你呢?”杨灿再次问了一遍。“我也不去。”“那,我今天有事,你什么时候起来?”说完这句,杨灿转身走进书房开始整理桌上的设计稿,今天是把它们带去剧团那边过目的日子,是个好借口拿来翘课,心情不错。“哦。”过了几秒钟,杜凯鑫闭着眼回答到,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并没有清醒。陈毅无奈地读完手机上的短信。这家伙,稍微成绩考好一点,就翘课没完了。张硕孤孤单单地独自吃完了两人份的韭菜包子,满足地一笑,随后从抽屉里掏出日语资料书。还有两周他就要参加日语等级考试了,原本应该每天坚持紧凑的复习,可他这几日怎么也提不起心。他翻开书看了两眼又烦躁的将书合上,“啪”的摔开,起身走出了教室。太阳越升越高,直到阳光透过沙发右侧的玻璃门撒进客厅,杜凯鑫依然安静地躺在沙发上,毛毯歪在一旁,一半掉在地上。杨灿眨着那双透亮的大眼睛,傻乎乎得盯着他的脸看。清朗,像海一般的气质。为什么会觉得像海?杨灿也不知道。反正看着他那一瞬间就想到了淡蓝色的大海。杜凯鑫终于睡醒,睁开眼,那双眸子像带雾的海面一般,淡淡的,冷冷的,让人看不太清。他随意地问着眼前这头奶牛:“现在几点了?”“十点。”杜凯鑫点点头,慢悠悠地坐起身来,稍微清醒些,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蹭地一下跳起来,整理好自己睡得有些褶皱的上衣,低头看看那张掉在地上的毛毯。“啊,没事,我来叠,你去洗漱下吧,我放了新的牙刷和杯子在那里。”杨灿敏锐地看出他的窘迫,自然地弯腰捡起毛毯,没有看他,只温和地说到。她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微微带笑,娴熟地将毛毯整齐叠好。杜凯鑫呆呆地看着她。“嗯?”见他没有动,杨灿偏过头不解地看着他。“哦哦哦,嗯,好的,谢谢。”杜凯鑫慌忙点头,转过身跑进洗漱间,还意外认真的整理了自己上衣。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自己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到他再走出洗漱间的时候,杨灿已经不再是一身奶牛装,换了格子衬衫,斜倚沙发,安静优雅地喝着咖啡。她是谁?心里有个声音在问。杜凯鑫有些恍惚,竟觉得她那颗耳钉在阳光下太闪,他伸手揉揉眼睛。“准备好了吗?你今天要去处理家里的事吧?我也有事,一块儿出门吧。”杨灿放下咖啡,轻声说,就像是怕惊扰了身侧的阳光。“你蓄长发一定很好看。”没有经过大脑处理的一句话就这么从嘴里飞了出来,伴着微风略过两人耳畔。“哟,你也是。”杨灿坏笑,就在那么一瞬间便彻底打破了刚才那个安静优雅的幻象。咖啡余香盈绕,杜凯鑫只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撞上了一堵软软的墙,不疼,有些欣喜,有些温暖。那双淡淡的眸子起了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