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娘点头,接替的官员,是哪一科中的,什么出身,缙绅录上都刻着呢。李太太又低低地道:“你是晓得我娘家的姐妹众多,嫁了在外做官的人也很多,和这位知府也是打过交道的。”茭娘知道李太太这娘家姐妹,也含了族中各堂姐妹,头点的更重。
这倒让李太太笑了:“你也先别只顾着点头,我要和你说的这件事,你就记在心上,我有个堂房姐妹,跟随丈夫在任上时候,这位知府那时还是通判,我那个姐妹写信给我的时候,曾经不以为然地说,那位太太的性情,似乎有些和别人不大一样。”
“难道说是尖酸?”这要真是尖酸的人,茭娘也不怕她。李太太摇头:“不是这样的,告诉你也不防。”
茭娘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要让李太太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定然是更加重要的。李太太轻声道:“我那姐妹说,这位太太,想来是和通判相处的不太好,顶看不惯别人家里夫妻恩爱。”
这,世上还有这样怪脾气的人?茭娘一时也惊到了,又想起昔日陈太太曾经说过的话,不由笑着道:“当年,他中进士后,曾有位陈太太,想是受人托付来寻过我,说内眷们来往起来,若是有一个不慎,定会让外面的人也丢官的,可是要照了这位太太的举动,平常来往起来,难道不怕?”
李太太嗤地笑了一声,茭娘听出这笑里面有些不以为然,果然李太太已经又道:“这位太太,也不是那样没眼色的,若是那上官家眷,她是会来往的很好的,若是那下官家眷,家里夫妻恩爱的,她就定要说上几句酸话,我还听说,有一回她丈夫还送了个丫鬟给一个知县,说是见那位知县在任上,实在乏人照顾。这知县也就收了,等家眷接来,还闹了好一场风波。苏奶奶,我和你说,你们两口,在外人瞧来,既不是出身做官人家,又没在京城任过官,那些房师座师,虽然也有来往,但总离的很远,还有那些同年只怕也没有多少来往。这样的官员,又是下属,只怕特别好欺负。”
茭娘了然一笑,外头已经传来云月和月兰的笑声,李太太伸手指指外面:“再说了,这理由都还现成的,苏奶奶,你千好万好,毕竟看在外人眼里,只生了两个女儿,总归是要生儿子的。”说着李太太的眉头一皱:“说起来,这事对女子也不公平,照我瞧来,世间女子,比起男子也没什么不同,可是偏生做了女子,就只能守在房屋之内,不能出外。”
“李太太,您放心,您今儿的话,我全记住了。”茭娘对李太太十分感激,能得到李太太这番话,足可见李太太对自己的情分非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