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等林舒雅回过神来,洗手间再一次变成空空如也。
在过去的一分钟里,有几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打开洗手间门,最先推开门进来的给年轻女人戴上假发,假发之后土里土气的眼镜。
自始至终那个女人都一副乖乖配合的样子,等到一切妥当之后,她乖乖跟在身材高挑的女人身后离开。
洗手间的门关上。
林舒雅相信她进入这个洗手间绝对没有超过十来分钟。
洗手间墙上是《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彩绘,到处绿油油雾蒙蒙的一片,整片森林被笼罩烟雾缭绕中,彩绘师精彩的技艺使得让人误以为拨开白色的迷雾,就会出现大片的食人花。
如果不是从指尖传来的冰冷,林舒雅都要怀疑在那十分钟之内的时间里,她是无意间从兔子洞跌落到查理斯笔下的那个仙境。
那忽然出现、有着和自己相似一张脸的女人是站在食人花上巧笑嫣然的仙子,仙子有点喜欢恶作剧。
洗手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衣着时髦的几个女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来。
如梦方醒,林舒雅拿着包匆匆离开。
一出洗手间,刚刚在洗手间发生的事情留在林舒雅脑子唯一的讯息是: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做厉列侬。
让林舒雅略为郁闷的是,她是从一个奇怪的女人口中得知他的名字。
厉列侬,这个名字第二次爬上她脑子时,林舒雅觉得似曾相识,隐隐约约中似乎有谁在她面前说过。
回餐厅的走道,林舒雅从玻璃墙那里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抹身影在来来回回移动着,看着就像是在打电话。
周遭一个人也没有,想了想,林舒雅往着那个方向靠近。
不知道那个男人快速移动的脚步和那位恶作剧的仙子有没有关系?
嗯,那个男人现在已经有了名字。
厉列侬,以后她大约可以指名道姓的骂他了。
借着走道一处凹凸设计,林舒雅背部紧紧贴在凹进去的墙上,眼睛紧紧盯着倒印在玻璃上的身影,耳朵集中注意力。
隐隐约约中,林舒雅听到类似于“把现在的那批人撤掉,换另外一批。”“让新换的人牢牢记住,哪些场合是她可以去的,哪些场合是她不可以去。”
从语法判断,历列侬口中的他应该是女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洗手间里的那个“她”?
即使历列侬的声音有点远,可还是可以听出一些声线的波动,声线和他脚步一样,焦躁、不平静。
再竖起耳朵——
“如果……”
到底是如果什么啊?林舒雅再把耳朵往着厉列侬的方向靠,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她眼前。
深深呼出一口气,今天的人怎么都是一副走路没有声音的样子,刚刚洗手间的那位也是。
抬头,黑框眼镜下的那双眼睛已经写满了警告,是历列侬的助手。
最好不要对合作对象抱有任何好奇之心,这项条约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的。
蹑手蹑脚跟在黑框眼镜男人身后,乖乖坐回到之前座位上。
小会时间过去,厉列侬也回到他的座位上。
十点半左右时间,一行人离开餐厅,林舒雅的第五次任务宣告完成。
三辆车按照来时顺序驶在回程路上,从进入车里之后,厉列侬就收起所有的表情进入冰雕模式状态。
林舒雅紧紧挨着左边车门位置,乖乖闭上嘴,从车厢里释放出来的气氛提醒着她这个时候什么话也不要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和之前四次一样,厉列侬回到寓所半个小时之后就乘坐另一辆从后门离开,那开进来的三辆车停在较为显眼的位置,寓所大部分房间的灯光灯火通明。
林舒雅猜那些人之所以这样做是想制造出房子主人在这里过夜的假象,只是也不知道目的何为?
站在窗前,林舒雅目送那辆载着厉列侬的灰色房产消失在拉斯维加斯的灯红酒绿中。
那一刻她有很强烈的预感,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站在这里目送他的离开。
临近午夜之际,林舒雅做了一件事情,拨通了那串四年里没有触及的阿拉伯数字组合。
等到电话拨通时林舒雅想她一定是疯了,着魔了。
不然,怎么会主动联系汉克,用一种“我很享受我现在的假期”告诉他最近一段时间不要找她。
等她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会再联系他。
不然,她怎么可能去拨打那串被她憎恨的手机号,让林舒雅憎恨的手机号主人叫做林秀玲的女人。
叫林秀玲的女人是林舒雅的妈妈。
冠在林秀玲身上的有“旅美华人”“著名历史学家”“坚强的未婚妈妈”“xx爱心组织的创建者”“xx关怀儿童成长协会会长”等等等一系列头衔。
可实际上这个女人却是挂着羊头卖起了狗肉,年轻时是那些政治家们的床伴,而现在她更是不得了,借着她那些老相好的势力成为西方十大洗钱集团之一的幕后操盘手。
电波那端的人接手机的速度快得让林舒雅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短暂沉默之后,林舒雅硬着头皮:我,舒雅。
顿了顿,说:“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忙,我想厉列侬你应该知道,我想知道那些他不能搬到网络上的讯息,所有!”
在这之前,林舒雅还打过一通电话,那通电话是打给自己同事的,在回程路上林舒雅就弄清楚“厉列侬”这个名字让她觉得似曾相识的来源。
她的一位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