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两日,赵弘润全力彻查『洪德二年』所发生的动荡,然而最终却没有什么收获。
大梁市井间,只知道当年处死了一大批反贼,可这些反贼究竟是姓甚名谁,却没有一个说得出来。
很显然,这是朝廷刻意封锁的消息。
可奇怪的是,这件事在朝廷中,得知的人也并不多,这让赵弘润颇为纳闷。
毕竟当下是洪德十九年,距离洪德二年仅仅十七年,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怎么说也不至于无从查起。
想了想,赵弘润将主意打了兵部尚书李鬻身上。
兵部尚书李鬻、吏部尚书贺枚还有原工部尚书曹稚,这三位朝中老臣皆是即将告老或者已经告老的老人,赵弘润觉得这三位老臣或许会清楚这件事。
遗憾的是,曹稚曹老爷子已经推脱不知,而吏部尚书贺枚则因为赵弘润与其关系并不好,并且前几日还因为误会产生了些许芥蒂,就只剩下兵部尚书李鬻。
不可否认,当初赵弘润将李鬻这位兵部尚书得罪地不轻,但是由于兵部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每况愈下,并且兵部辖下的兵铸局目前还靠冶造局混饭吃,因此,赵弘润并不担心李鬻不给他这个面子。
但是事实结果恰恰相反。
待等赵弘润亲自上门请教此事的时候,李鬻虽说心中看赵弘润极为不爽,但好歹还是勉强挤出几分笑容,放低姿态接见他,可等到赵弘润提出此事时,李鬻便有些色变,以身体状况为理由,强行将赵弘润等人送出了府邸。
这时赵弘润才意识到,洪德二年那桩事,可能不是朝廷封锁了消息,而是他那位身在垂拱殿的老爹下令封锁了消息——两者的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为何老头子要隐瞒洪德二年的事?难道这其中涉及到老头子的黑历史?』
赵弘润已隐隐有些猜到了。
可猜到归猜到,他总不能跑到垂拱殿对他父皇说:我不介意听父皇你当年的黑历史,赶紧将当年的隐情统统告诉我吧。
……他总不能这么开口吧?
再者,就算他开口了,魏天子也不见得肯告诉他——哪怕是父子,做老子的会将自己当年的丑事告诉儿子?
想都别想!
『还是靠自己查吧。』
赵弘润暗自打定了主意。
当日,除了宗卫长卫骄与脑筋不太好使的褚亨外,赵弘润让宗卫们每两人为一组,再带几名青鸦众,日夜兼程前往王龄、马祁、苏历等人的故籍,去当地县衙的库房寻找这些位官员的官籍名册拓本。
毕竟每一名士子步上仕途,对该县来说都是一种荣耀,因此,赵弘润认为地方县的府衙或许会保留着王龄等人的官籍名册。
不管用得到用不到,先找到再说。
三五日后,众宗卫们便回到了大梁,但是却没有带回什么好消息——倒不是说没有找到王龄等人的官籍名册,而是找到的那些官籍名册对这桩案子没有任何帮助。
因为这些官籍名册中,只记载了王龄等人的出身情况、至亲旁亲,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当地府衙也太不上心了吧?』
翻看着王龄等人的官籍名册,赵弘润心中暗自嘀咕道。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是内侍监的大太监童宪提前一步派人前往王龄等人的故籍,悄悄地叫人将原来的官籍名册偷走,并且伪造了这本毫无用处的官籍名册。
正因为不清楚这件事,赵弘润才会觉得地方府衙不上心。
比如王龄,此人曾在大梁朝廷吏部担任过文选司的司侍郎,可是在那本官籍名册内,却没有这一笔记录。
不过待等赵弘润翻阅了马祁、苏历等官员的官籍名册,他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因为马祁的那本官籍名册上,也没有他曾经当过『殿前右武郎』的仕历,而苏历的官籍名册上,也同样没有他曾当做『督门郎』的仕历,仿佛是有人刻意地抹除了这些位官员在洪德二年时的存在。
道理很简单,毕竟这些官籍名册都被保存在不同的地方府衙,一个地方府衙不上心或许有可能,可所有的地方府衙皆对从该县走出去的仕官之人不上心,这就值得怀疑了。
“拿出去烧了吧。”
赵弘润将那几本官籍名册丢给穆青,对面露不解之色的众宗卫们解释了一通,随后遗憾地说道:“我们迟了一步,这几本官籍名册,皆是伪造的,对此案没有任何帮助。”
听闻此言,宗卫长卫骄皱眉说道:“殿下,那现在怎么办?”
“广撒网吧……”赵弘润带着几分疲倦说道,言下之意,就是让宗卫们与青鸦众们尽可能地追查线索。
“这可是大海捞针啊。”卫骄忍不住说道。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赵弘润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时,门客温崎忽然开口道:“肃王殿下何不再去吏部本署查查?”
赵弘润疑惑地望了一眼温崎,却见后者正色说道:“肃王殿下一直认为,刑部尚书周焉周大人留下了什么线索……这或许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了。”
“可本王已经查过一次了啊……”
“再查一遍咯,反正肃王殿下你目前也没有别的什么线索,不是么?”
『这倒是……』
赵弘润摸了摸下巴,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卫骄、褚亨、穆青,还有温先生,你们几人再随本王走一趟。……至于其他人,尽可能地放手去查。”
“是!”屋内